田七被她眼中的兇悍所震懾,不自覺地後退半步。但隨即,他便又回想起瞭遠在老傢的媳婦兒與自傢親弟弟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模樣,心中的怒火又忍不住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你亂說什麼!”他怒吼道,“你姿勢不標準,我好好教你,你不認真學就算瞭,還敢反抗?你你這屬於擾亂軍隊紀律!”

夏雲瀾冷嗤一聲,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自己生活不愉快,莫要遷怒別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得罪瞭別人,說不定哪天就會屍骨無存。”

她的話讓田七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忽然想起瞭她與藍將軍的關系,以及她那令人畏懼的霹靂彈,手中的教鞭不自覺地微微抖動。

他心中懊悔,怎麼會突然腦子不清醒地得罪瞭她呢?

但田七並非是那種知錯就改的性格,他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冷哼瞭一聲,轉身走向別處,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

夏雲瀾這才彎下身子撿起瞭地上的弓箭,重新開始拉弓練習。剛才的小插曲,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你可真厲害。”風行忍不住誇贊道,“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因為長得好看才被藍將軍看中的呢。如今看來,傳聞不可信。”他由衷地感嘆,就沖這口才、這氣勢,夏雲瀾也絕非普通女子。

夏雲瀾嗯瞭一聲,算是接受瞭他的誇獎,臉上並無得意之色。

風行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他挪瞭挪自己的位置,靠近夏雲瀾,開始聊起他聽到的八卦:“我跟你說,田夫長的媳婦兒與他弟弟通奸瞭,還被田夫長回傢時撞瞭個正著。田夫長本來想將人給沉塘的,結果那女人懷孕瞭,孩子是他弟弟的。”

“啊?”夏雲瀾有些驚訝,隨即她才疑惑地轉過頭問道,“你怎麼知道?”

“嘿嘿,我和田夫長是一個村子來的,自然清楚。”風行嘿嘿一笑,繼續道:“當時鬧得可兇瞭!田夫長的娘都給他跪下來,說那肚子裡的孩子是田傢的子孫,非要留下。田夫長是有氣也沒處發。這不,一回來就遇到你個女子入營,可不就正好撞到槍口上瞭?”

夏雲瀾恍然,但又感到有些無語,“這連坐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風行一愣,隨即連連附和:“你說得對,你跟他媳婦兒都不認識,這連坐可真是八竿子打不著,夠牽強的!”

兩人正聊得起勁呢,田七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傳來:“什麼八竿子打不著?!”

兩人全身一震,立刻挺直脊背,拉弓的頻率也加快瞭不少,仿佛要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剛才的閑聊。

田七掃瞭一眼夏雲瀾,隨後才轉向風行,質問道:“說!什麼八竿子打不著?!”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悅。

風行吞咽瞭口唾沫,腦子飛快轉動:“我是說城內的肉饃饃和老傢的餅子很像,雖然都好吃,但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他胡謅瞭一個理由,試圖蒙混過關。

這個蹩腳的借口讓夏雲瀾都忍不住抽瞭抽嘴角,更別提本就心中壓著火氣的田七瞭。

他狠狠地擡起教鞭,毫不客氣地揮瞭下去:“讓你不認真訓練!讓你不認真訓練!”

每一鞭都仿佛帶著深入骨髓的恨意,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得心驚膽戰。

夏雲瀾忍不住想起瞭這個故事裡的另一個主角,田七的弟弟。與其說田七恨妻子出軌,不如說他更恨與弟弟出軌的妻子。

他在外靠軍功養活一傢老小,為傢庭付出瞭巨大的努力,然而卻不曾想,自己的弟弟竟然會和妻子一起背叛他。更令他心痛的是,他的父母不但沒有給予他應有的支持,反而要求留下那個野種,甚至用他賺的錢來養那個孩子。

他恨,恨父母的無情,恨兄弟的背叛,恨妻子的不忠,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這種恨意在他心中不斷積聚,終會將他吞噬。

然而,就算如此,夏雲瀾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田七將這股恨意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

當田七的教鞭再次揮起時,夏雲瀾迅速擡起手來,一把抓住瞭田七握著教鞭的手,聲音冷冽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夠瞭!再打下去,出瞭人命,你就別想在軍營裡混瞭!”

田七被夏雲瀾的舉動嚇瞭一跳,他猛地回過神來,低頭看去,隻見眼前的風行已經全身跪倒在瞭地上,唇角已經有淡淡的血跡流瞭出來。

這一幕讓田七心中一驚,他忍不住退後瞭一步,手中的教鞭也掉在瞭地上。

夏雲瀾沒有理會田七的反應,她迅速招呼著其他人過來幫忙。在衆人的協助下,帶著受傷的風行朝著軍醫營帳匆匆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