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別人結束一天的勞動,在宿舍插科打諢的時候,他打著手電筒趴在床頭看思想品德書,心裡苦得都想哭瞭。
黑色的字在白色的手電筒有光照耀下,卻是越看越紅。
一顆紅心向祖國,搞得他都有種他真是來鄉下建設農村的高尚覺悟瞭。
這麼過瞭一個月,他幾乎都要被洗腦瞭,滿腦子的偉光正思想,要多清心寡欲有多清心寡欲,都快成為知青隊裡的勞動標桿瞭,看見村裡老太太顫顫巍巍背著背簍路過都會忍不住想去幫忙扶一把。
在外人看起來,周北辰幾乎就是脫胎換骨的改變瞭,畢竟他剛來鄉下的時候連稻苗都不認識,當草給拔瞭,被村民嫌棄笑話瞭很久。
要不怎麼說勞動改造人呢,周北辰現在還真勤快瞭不少,養成瞭不少好習慣,精神面貌都清爽瞭些,就是更怕他小叔瞭,跟見瞭監獄長的囚犯似的,小叔一個眼神,他都頭皮發緊,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又有問題。
而在他備受折磨的這個月裡,他也目睹瞭範曉霞追他小叔的過程,他現在連吃醋的心思都很難有瞭,甚至忍不住希望範曉霞快把小叔追到手解救他出苦海。
她也是想不開,喜歡誰不好喜歡他小叔,他小叔這麼可怕,連個懶覺都不準人睡,教育人的話一大堆,誰能和他生活一輩子啊?
然而,範曉霞的追人之路卻是屢屢受挫。
她鼓起勇氣去找瞭周廷川好幾次,不管是送他點兒什麼禮物也好,還是邀請他一起幹點兒什麼事也好,都無一例外地被拒絕掉瞭。
她甚至學著陸央那樣的厚臉皮去找他要過一次水果罐頭,她都不想回憶周廷川當時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有什麼毛病似的。
他當時淡淡地跟她說:“我不是開店的,你想吃這些可以自己去縣城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