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政身邊的這幾人估計差不多都知道瞭他們之間的事,原本什麼也沒有就算瞭,現在怎麼能算什麼都沒有呢如此一來,李鈴蘭想繼續以湯國王後的身份繼續問下去,倒顯得有幾分做作起來
她現在完全確定司政就是故意讓琳兒來的。
果然,琳兒放下食盒離開後,丁晉淩立刻道:“王後應該不會太為難我,畢竟主子也不願王後為難”
真是狡猾。
李鈴蘭隻覺得心中冒出幾絲涼意。
元慕堯雖勇猛,心性手段絕比不上丁晉淩。他殺伐果斷,竟然還懂以退為進,年紀輕輕就手握重權,帶兵所到之處幾乎難有敗仗。至於李少陽,單純老實,毫無心機光是這麼想想,李鈴蘭都忍不住要無奈搖頭
她擡眼看向丁晉淩,聲音略顯低沉:“恐怕丁將軍不太清楚,在我們湯國,退親是要雙方同意的,若無法說服徐小姐的夫傢,哪怕是我開口,這親也退不瞭。”
“王後不用擔心這個。”丁晉淩歪瞭歪頭,“但凡是人總有弱點,讓他們點頭是我該考慮的事情。”
李鈴蘭聞言,一時竟有幾分啞口無言,無話可說的情況下隻好問:“莫非徐小姐已答應瞭丁將軍?”
而他卻反問道:“主子答應王後瞭嗎?”
“什麼?”
“王後前來,難道不是為瞭結盟一事?”
李鈴蘭差不可微的皺瞭一下眉,“丁將軍為什麼會這麼說?”
“如今湯國四面楚歌,若無法快速扭轉局面,那麼接下來便是西州失守,前州危機,我們不退兵,東夷也絕不會退。北堂婧在位期間已消耗大量銀錢用來□□,若我猜得不錯,你們的國庫已經支撐不瞭太久的戰事,王後可知你停留在合州之外的十萬人馬每日所需多少用度?南夏西原蟄伏多年,一旦發兵,定是要將損失從湯國的土地上討回來的,西原暫時撤退也不過就是權宜之計,老國王年世已高,得瞭茲臨的管轄權便覺得心滿意足,可是王後別忘瞭,他的兩個兒子還很年輕,無論是哪一個繼位,都會立刻再次出兵,事已至此,不狠狠咬下湯國一塊肉來,哪個國傢能善罷甘休呢?”丁晉淩不屑勾嘴,“一般來說,新王登基,總是要與各國周旋一番的,可惜你國的大王不僅沒有頒佈新政,甚至與其他國傢都斷絕瞭往來,固步自封,得此結果也是咎由自取,王後難道真的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國暗中策劃的嗎?若是如此,北堂婧在位之時,各國之中為何無人敢再挑戰爭呢?”
李鈴蘭被這番話說的表情都滯住瞭,丁晉淩年紀輕輕,竟能看清這許多事,果然武將一旦有瞭文官的腦子,還真是可怕
隻聽丁晉淩接著說道:“他們各有各的籌謀,若說企圖,倒顯得我國有些特立獨行瞭,所以王後的最佳選擇就是燕國,更何況您心中明白,主子對您有情意,如果能好好利用這一點來說服燕國與湯國聯合,那麼前州之困立刻可解,待您從這裡離開,馬上就能帶著十萬大軍一路往西,穩妥點的話,就是先打玉池,而後支援西州,待西原發現魏藺抵抗不住的時候,無論是哪位新王繼位,都絕不會再輕易出兵。當然瞭,這是遠遠不夠的,說不定你還會遊說主子與你一起去攻打東夷,等到東夷再無反抗之力之後,主子便可與你一同進攻南夏和西原。你和主子一樣,都想要這天下。”
李鈴蘭被他說的幾乎要站起來瞭。
現在她已經不僅僅是羨慕司政,她嫉妒他,為何會有丁晉淩這樣的人在身邊?!
合州城外的十萬人馬,正是她準備用來攻打玉池的。
那裡終究是個隱患,必須幹幹凈凈的解決掉,才可無後顧之憂。
丁晉淩說的對,她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跟司政還有的談,才轉而舍棄讓人悄悄去救元慕堯和李少陽這個計劃,如果說一個時辰前她在司政的屋子裡摟住他的時候還有幾分情意,那麼現在,這顆骯髒的心已清晰完整的被人給剖瞭出來。
原來利用感情,是亂世之中最容易的事情,她不恥,卻還是做瞭這樣的事情,心底深處甚至隱隱的期待著司政對她也是同樣如此。
他們都想要這天下。
怎麼可能再擁有純粹的情感呢
李鈴蘭驚覺自己的雙手開始輕輕顫抖,終於意識到自己竟用瞭跟白謹川同樣的法子。
如此面目可憎,如此狼心狗肺。
巨大的恐懼席卷,李鈴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生生死死之間,他終究是教會瞭她巧言令色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