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隻見劉傢的小姐跪在地板上,身邊一盞快要燃盡的油燈,照出瞭哀戚的側影——她一隻手死捂著臉哭個不停,她身邊是散落一地的金銀珠寶,另一隻垂地的手上緊捏著一沓寫滿字的信紙。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麼瞭?”
夥計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地上的金錠子,問話時連頭也不帶扭的。
幾句重複的話問下來,夥計沒聽見劉傢的小姐回話,卻聽見樓下的住客大聲嚷嚷著氣話。
夥計大約也是思忖瞭一番,然後趁著黑,偷偷摸摸順走瞭兩三塊大金元寶。
雖然他眼裡頭還依依不舍地死死盯著其他的珠寶,但也隻是這樣盯著,一步一退地出瞭房間,便轉頭一邊小跑著下樓,一邊不客氣地回懟著客人,叫他們別因為一點兒哭聲就把自己當個爺一樣的吵。
上山
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一地的金銀珠寶,一座巴掌大的純金打造的觀世音菩薩像,就落在哭泣的劉傢小姐的腳邊,距離我不過兩三步遠的位置。
我走近一瞧,裹著菩薩像的佈帛和店小二說得是一個花色,那富商果然被她們母女二人給謀瞭財。
我實在不明白劉傢小姐為什麼癱坐在這裡哭泣,心裡隱隱覺得奇怪,就邁開步子朝裡間走去。
繞過半展的屏風,夜色中,我頭一眼就望見瞭一隻懸在半空中的繡鞋小腳。
我渾身一震,驚惶得連連後退,慌亂中卻不小心踩到瞭一串滾圓的珠子,撲通一聲,後仰倒地,摔得我的尾巴跟兒生疼。
我揉著屁股,好巧不巧得擡頭一瞧,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正吊在房梁上,脖子被一根腰帶拉成瞭折斷的兩段,像極瞭昨天那截被拔瞭毛的、光禿禿的雞脖子。
我張大瞭嘴巴,喉嚨裡卻像卡進瞭石塊,想叫但叫出不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