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姊点头答应,但随即便小声说道:“女郎,我愿意的。”
她垂头看着几案,声音微弱而坚定:“我们既签了死契,便是女郎的奴隶,合该为女郎出生入死。认识女郎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可以过上如今这般安稳幸福、受人尊敬的日子。我很是感激女郎,一直都想为您做些什么。我阿姊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比死还要可怕。我不怕死的。”
伴姊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显然心中仍有惧怕之意的,但她还是这样说了。
郗归听着她的声音,眼中逐渐泛起湿意。
她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战场上的局面瞬息万变,她要关注江北大大小小的消息,便势必没有办法再像几个月以前那样,长时间地待在北固山上那座小屋之中。
可火药事关重大,她绝不放心随意找人来做。
南烛说的没错,伴姊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她聪慧伶俐,几日之内,便靠着郗归那段简单的描述,制出了远超当今水平的灌钢。
她忠心耿耿,对郗归十分孺慕,愿意为她效劳。
她家庭简单,与其他任何势力都没有牵扯。
甚至就连她的年幼都成了优势——她还这样的小,来得及接受郗归想要施加给她的任何影响,被郗归塑造成真正想要和需要的模样。
郗归不是不明白这一切,她只是不忍。
这不忍带着虚伪的善良,令她有些反感自己。
“女郎,你不要哭,我会帮您的,我愿意帮您做任何事情。”
伴姊探身向前,轻轻擦掉郗归滑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