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是军里第一家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遗属,他们即便失去了亲人,也将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下。
坦白讲,郗归并未薄待薛蓝。
她虽未允许薛蓝入住光荣里,可却仍旧给了她一笔抚恤金,作为刘石将功折罪的补偿。
如此一来,既能警戒其他将士不要触犯规矩,又留出了迷途知返的余地,好让人知道,悬崖勒马与一错再错之间,仍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可对于薛蓝而言,最重要的并非抚恤金,而是落在她身上的耻辱。
她第一次对刘石心生恨意,但又很快强迫自己消除这个念头。
人人都能够恨刘石,唯独她不能,因为是她没有保管好彼此间的信物,更因为她与孩子,是促使刘石犹豫隐瞒以至于最终犯错的直接诱因。
她不仅不能恨,甚至还打心底里感到愧疚。
短短几天之内,她已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对不起刘石,也对不起那几百名牺牲的将士。
如果罪名已经深刻地烙印在了刘石的姓名上,薛蓝觉得自己至少也该承担一半。
可她实在不愿承担这样的耻辱。
自责与痛苦在她心中交织,她无法面对婆家娘家的任何亲人,只想离开那个环境。
就在这时,她听人说郗归到了校场,与庆阳公主一道观看女军报名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