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亲自说,求见。”
郗归心下有些诧异,但毕竟已打了处置太原王氏的主意,是以对王池也并不很客气,只随口吩咐道:“君臣之礼不可废,但我一路过来,实在是累了,请娘娘过来相见吧。”
王池在姚黄的搀扶下进入书房,她穿着一身素衣,脱簪卸珥,并无装饰,打扮得宛如罪人一般,可面上却并无窘迫之色,只是沉静地说道:“原本昨夜就要将这封诏书送给二位,只是宫门下钥,故而耽搁了。”
“不曾想,一觉醒来,竟是连天都要变了。”说到这,王池苦笑一声,不再开口,只是示意姚黄将昨日那封关于共和行政的诏书呈给郗归。
“……郗、谢二氏共和行政,以安社稷。”郗归缓缓念出诏书上的内容,谢瑾听后,心中亦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郗归将诏书放在一侧,意味深长地看向王池:“娘娘蕙质兰心,果真与寻常人不同。”
“我向来愚钝,担不起什么蕙质兰心的评价。”王池的语气不卑不亢,并未因北府军的势力而显出谄媚或是忌惮的模样,也未因皇后的身份而颐指气使,“只是从前曾听闻,故司徒左长史郗岑在时,颇为喜爱魏人李康的一句话——古之王者,盖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她平静地陈述,说出了这段此前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自己口中的言论:“为人君者,受命于天,自要承担远超旁人的责任,担负起社稷民生的重担,非独仅为享乐而已。”
“大行皇帝沉溺酒色,以至国事荒疏,实在难以为之讳言。而今皇位空悬,我身为大行皇帝的皇后,合该为江左尽一份力,选择一位真正有能力的继承人。”
“然而,天意如此,无论是琅琊王还是宫中的皇子,都并不具备成为一个明君的智识与胸怀。”
“北秦虎视眈眈,江左危若累卵,我以皇后的名义,请二位当仁不让地执起救国的重任,效周公、召公故事,共和行政,匡扶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