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的出身高门,有的是底层女性,身份虽各有不同,可却无不怀有一分悲悯之心,是郗归在这世上真正的门生,身体力行地实践着她的教导。
只有司马恒不同。
她靠着心狠手辣的算计,为郗归立下功劳,获得了北府军的庇佑。
而后又凭借皇族的身份,在建康城中混得风生水起。
诚然她确实为北府军赚取了资财,帮郗归清除了一些舆论上的小障碍,可却依旧与整个北府军格格不入。
朱肖觉得她张扬,愚蠢,放肆,贪婪,可却也明白,在郗归眼里,庆阳公主只是一个可怜人。
北府军的女郎是那样地仁慈,她看出了这公主的名头之下,是一个怎样倔强的可怜灵魂——一个即便贵为公主,却也免不了被压迫、被规训,以至于当她想要追求权力之时,举目四顾都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凭着本能撞个头破血流的可怜灵魂。
她对着这灵魂伸出了援手,可这灵魂却是那样地不驯,以至于明明获得了郗归的垂爱,却还是贪婪地想要以一种破坏的姿态去索求更多。
朱肖厌恶这愚蠢的贪婪,可却无能为力。
终于,庆阳公主在私心的指引下行差踏错,又因着不忿愈走愈偏,不再拥有郗归的怜惜。
直到今日,一个更大的选择摆在了她的面前:忠诚还是背叛,到了该她交卷的时候。
想到这里,朱肖觑了眼夫子的脸色,又微笑着抬头,看向郗归,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女郎,先帝驾崩当夜,庆阳公主与琅琊王饮酒作乐,彻夜不散,本就身负嫌疑。宫中拿人之时,公主抬出女郎的名号,这才躲过了一劫。”
“后来您处置了琅琊王,弑君之事也随之闭幕,大家都未曾想起,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庆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