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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瞎眼不能视,断舌不得语,一双耳灌满了风雨之声。

第七个奴隶沉默上台,剐了一刀血肉后却成了疯子,大笑不止。

百里秩问他笑什么。

奴隶道:“国将亡已,怎能不乐?”

话落,又是一刀划下,他盯着百里秩,剐着百里霁:“唱念做打,卑贱如我,也有了做刽子手的资格,怎能不乐?”

“吾命将休,下辈子投胎做王,焉能不乐乎!”奴隶竭力一刀,入了百里霁臂骨,一时间竟取不下来了。

王太后要命人杀了他。

百里秩道:“既然这么喜欢笑,就让他笑到断气。”

“母亲,您看看兄长要救的这些奴隶,又有多少感念他的恩情。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若真如兄长所言,牛羊替人牲,只会助长这些奴隶的野心。”百里秩轻抚着白狐毛发,“唯有酷刑令人畏惧,才能叫之永世为奴。”

奴隶被绑了起来,脚心涂上蜂蜜,牵来山羊,大笑之声再不能止。

百里秩静静听着这猖狂而痛苦的笑声,抚摸白狐的手依旧轻柔。

被剐了三刀的百里霁,身体痛得生理性发颤,心中也颤栗着。他所感知到的,并不是百里秩所言奴隶“恩将仇报”,而是压抑、不甘。

凭甚台上一道命令,台下便要血流成河。奴隶们死得快的半日,死得慢的惨叫上几天几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唤醒所谓的神灵先祖。炎炎夏日,身上的肉没掉光,苍蝇就已经成群,嗡嗡不散堵住口鼻,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服啊、不认,高台上贵族坐得,奴隶也坐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做一回刀俎,那就片片王族的血肉,看看贵人的身躯是不是也跟奴隶的一样,腐烂了蛆蝇成群。

百里秩若知晓百里霁心中所想,恐怕笑得要比奴隶更大声,他这兄长,到底是哪里来的圣父啊,活该被千刀万剐,碾作尘泥。

血水流淌,笑声不绝,狂风暴雨,雷声震震,百里秩怀中将醒未醒的狐狸醒了过来。

而那第七个奴隶,笑得断了气。

第八个奴隶上场,刀用力划下,刚醒的白狐还未看清周围,就猛地脱离百里秩跑下高台。

这一刀还是砍了下去,入肩三分,百里霁吐出一口鲜血来。

白狐一脚蹬开奴隶,迷糊的狐狸眼愤怒。

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似是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