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信说，妈妈，我在学校交了新朋友，他们都要留在学校过节，我也想在这里。

母亲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听别人说，圣诞节时待在学校的一般是由于家庭残缺无法得到照料的，或者是父母有重要工作亲戚也不愿接纳的学生；斯内普的家庭完整，父母也总是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但他却没有回去——像个家庭残缺的孩子——虽然那样的家庭不能算是美满。

不过，还有马尔福学长在霍格沃茨，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告别回家的莉莉之后，斯内普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转身回到图书馆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自从上次马尔福和波特震动全校的比试后，斯内普觉得自己身边的麻烦根本没有停止过。詹姆·波特的骚扰一切照旧，而天狼星·布莱克的神情中也多出了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那个完全不能理解的莱姆斯·卢平……那种种混乱，斯内普已经不愿意回想起来——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无聊的人要执着于以逗弄他为乐，好像绕在他身边本来就是一件有趣的事，尽管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有趣的。

……不，算了，他们的行为与我无关。斯内普想着，同时又记起有人告诉他，因为留在霍格沃茨的人太少，圣诞前夜的晚餐与自己家的相比，要冷清许多倍。

斯内普记得以前的圣诞夜，那些强撑起的平静祥和，那些十年不变的礼物……丝毫不期待霍格沃茨的圣诞，他轻叹一口气，推开宴会厅的大门——连马尔福学长都有些事情，暂时不能与他同来。

可是，眼前的情景让斯内普惊呆了。他知道宴会厅是会随着操纵它的魔法的不同而改变，但如今这个瞬间是从未见过的。巨大的圣诞树直耸云霄，不像他曾经在书本上看到的那样花哨，反而有种庄重的沉着，让人一见便想惊叹，但又将惊叹偷藏进胸口。柔和的亮光像星星一样在树枝间闪烁，不同色彩的长长带子从顶部飘散下来，非常漂亮。树下堆满了礼物，各种奇异的包装形状都有，斯内普眼花缭乱地看了几样就猜不出里面究竟可能包裹着什么，顿时期待起拆开礼物的瞬间——他甚至在这个刹那觉得，这些礼物全部都属于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在那样的一颗树下渐渐膨胀起来，鼓动着，就好像在下一秒人就会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大厅里的摆设也不像原先那样，四张长长的桌子；一进门圣诞树的背面明亮无比，像是空气中布满了彩色的小灯一样，斯内普看见一点一点的如萤火虫一般生动又如雪片一样轻软的光源飘浮在那里，他弄不清那是不是神奇的魔法生物，至少他在图鉴上根本没有看见过。那里有一张横放着的桌子，上面铺着纯白色的桌布，餐具烛台都像是教授们专用的那张桌子上的。

斯内普正向教授们一直坐的那边张望起来，比他先到达的学生们注意到了他。

“西弗勒斯，圣诞快乐！”卢平圣诞节不回家——这是斯内普在前几天就知道了的，也是第一个让斯内普找到放心感觉的人；但他毕竟是个格兰芬多，无论斯内普对他的印象如何，都会因为他的那些朋友有所迷惑起来。

现在，卢平要拉着他同坐。斯内普下意识地看向门边，想知道马尔福有没有出现，但那棵圣诞树挡住了视线。他几乎想干脆就这样坐下，但身后立即响起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莱姆斯，你不会是想跟鼻涕精坐在一起吧！”波特！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著名的”英雄的儿子波特会出现在这里？他有什么不能回家的理由吗？！就算有，那确定是充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