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听说, 薛家如今做主的分明是薛大姑娘。”林铎道。
黛玉虽讶异,但也没有多么意外:“宝姐姐本来就聪慧, 薛家举动不复往常,兴许也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一下子想明白了。就比如我, 若是以前,所思所想,也不过是落花流水这样的小事罢了。”
“这倒是。且看着吧。薛家应该志向远大。”
黛玉点头:“宝姐姐, 向来心思周全。原来在荣国公府,就是处处缜密, 上上下下无不夸赞的,现在既然跳出了那个小圈子,放眼京城去了,怕是定有作为。”
林铎嗤笑摇头:“所求不同,眼界不同。纵然都是聪慧无双,她也已经落了下乘。”
黛玉笑他:“所求所愿有所得,天下人人不同,哪有什么上乘下乘。”
“这话有意思。”林铎若有所思。
“弹琴是为雅,筝就一定落了下乘么?若人人都去弹琴,而无人懂筝,世间是不是也会无趣?”黛玉又道。
这话撞了林铎的心。
“这话是大道理。”
“就如我学武不成,却也没觉得整个人都不成了,学文也不是状元之才,却从未觉得自己不算读书人。我曾安慰自己,世间万物,自有自的好处跟长处,我自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那个。”
“你同我分明是一个道理,只是我局限了。”林铎有些惆怅。
他过于盛气凌人了,同那些张牙舞爪的纨绔子弟不同,他的傲,在他的骨子里。
尔等都是蠢货我独醒。
“旁观者清。我在荣国公府时,何尝没有同宝姐姐心里较劲儿。她为人周全,我呢,落得个小气刻薄,又怎么愿意呢?”黛玉叹气。
“但那时,无人劝我。”
“现在想想,也是可笑无趣。”
林铎宽慰她:“都过去了。”
黛玉也就是提起来略伤怀片刻,两人又说了几句,便不再提。
林铎倒是因为这个,又想到一事:“北静太妃至关重要,北静王定然也不是表面那样的不堪,我去京城,当同他结交一二。但能得到北静太妃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
那意味着有可能得到太上皇的支持。
“这就得有劳阿姊一二了。”
黛玉看他:“本就说好了,怎么就又客气了?”
“我本来让表哥去收集了一些北静太妃的喜好,想让阿姊投其所好,但现在,我改了主意。”
“阿姊大可不必。就做你自己。”
“北静太妃那样的人,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看不透?阿姊大大方方,做自己,以阿姊的见识跟聪慧,还有这品性,必定能得她的赏识,若是学了不该学的,反而别扭。”
黛玉也是这么想的,违心伪装于她有些难。
“只是,若她不喜我这样的呢?”
黛玉没怎么接触太多人,她只知道在荣国公府,她不算讨喜。
外祖母喜欢她,更是因为母亲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