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小的“朝凪”。不，那时候她还不是朝凪，而是——加茂惠。

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件不太合身的浅紫色和服——那是母亲从壁橱里找出来的旧衣服，因为之前作为嫡女的那些华丽衣裙都被拿去烧掉了。

她的怀里还是抱着那只白色的猫咪，它叫小白。

小白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趴在她怀里，闭着眼安静地任由小女孩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背。

朝凪看着加茂惠静静站在那边，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活泼灿烂有如小太阳一样的笑容，紧接着说出的话语却是：

“真好呀，甚尔死了诶。”

“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们了，就像小白一样。”

加茂惠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母亲不是说过吗，只有死人才会被永远记住。你看，现在我们会一直记住甚尔，而他也再也不会忘记我们了。”

朝凪沉默着看她走到侑子小姐的对面跪坐下来，用一种天真的眼神看着那朵花。她们都心知肚明，那就是甚尔。

“你看，这就是甚尔。是我们的那个甚尔。”

加茂惠朝那朵花伸出了手。

朝凪在那只小手即将触碰到花瓣时，骤然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侑子看着对面女孩苍白的脸色，语气关切，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朝凪重新睁开眼，果然已经看不见加茂惠的身影。她这才略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侑子小姐，我有个问题。”朝凪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当初您不是说，这里是平行世界吗？”

壹原侑子像是看够了花，把它随手往桌上一扔，双手摊开耸了耸了肩。

“我什么时候说过？”

“您当时不是说——”

朝凪想起当时的情景，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那时侑子小姐也是这样懒散地靠在桌边，眼神沉沉地看着自己，说：

【“小凪，你相信有平行世界吗？”】

尚且年幼的朝凪在那样深沉的眼神下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她，她即将去到的地方是一个平行世界。

而她在这个世界查证过，也确实没有加茂惠这个人存在，所以她一直都坚定地认为，这里不是她的世界。

但现在。

朝凪张了张嘴，又闭上。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微微发干，不由自主地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又抿了抿唇，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您的意思是，这里就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