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隔着玻璃,穗波凉子其实完全不知道他和旁边的白发男生在说什么,然而,这么远的距离并不妨碍她看见他的笑容,并不妨碍她读出他最后一句嘴唇开合的频率大小是在叫她姓氏,也并不妨碍她抿起涂了唇彩的嘴唇,在那只剩一点粉的脸上,朝他摆出一个生涩的微笑。

想说的话太多,然而都不适合用于和他的开场,因而一时间都堵在嘴边出不来,嘴唇翕动,抿唇又张口,也许以平淡地姿态该说好巧,然而一想到她是抱着怎样期待每天特意从这里走只为那微茫的可能和他的遇见,这样的话便再没法平静地说出来了。

毕竟她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他大概是可以听见她的的。

于是巧和不巧都是不再可以说的话题,然而停顿太久总让人显得呆滞,大脑空白思绪凌乱的穗波凉子最后只能跟随着直觉抬起手,小幅度地朝玻璃后面的男生挥了一下手,然后用只有她,和她周围的朋友们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地说起和他的开场白。

“好久不见……夏油君。”

想说的话太多,然而,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这普通的一句。

好久不见。

第2章

穗波凉子记得很清楚,上次和夏油君见面的时候,是初中的毕业典礼。

夏油君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因此毕业典礼前后都有很多人为了虚无缥缈的校园传说故事去要他的第二粒纽扣,然而,他那天穿了一件绞去了第二粒纽扣的衬衫,所以,到一直到典礼结束,也没有谁能得到他的纽扣。

沾了身为同班同学的光,他一进教室,穗波凉子就看到他缺了一粒纽扣的衬衫,她就知道,也早猜到,他一定会用一个完全挑不出错又不会太让人伤心的方式拒绝所有人的。

他总是这样的。

在穗波凉子的印象里,夏油君不是个会特别狠心拒绝人的男生,除了被女生告白而不得不郑重回应说抱歉之外,她几乎想不起来他还有什么很坚定地说拒绝的时候。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即便每一年过情人节时他都早说了不收巧克力,最终每一年他的储物柜和抽屉里仍然都会塞满巧克力。

毕竟爱不像魔法会看运气和血脉下菜碟,爱总会不分血脉和天赋一视同仁地给予所有人勇气和力量,让不擅长运动的女生能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往他怀里猛塞巧克力,然后以闪电一样的速度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