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从瞌睡中猛地惊醒。

心脏狂跳着,呼吸也不稳。他仿佛刚结束一场漫长的逃亡,挣扎着从某个无止境的噩梦中醒来,却怎么也不记得梦到了些什么。

小天狼星下意识去触摸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素银戒指。

金属冰凉的触感使他稍稍清醒过来,而血肉中安静流转着的牢不可破誓言则使他略微安心。连接着他和伊芙的这个灵魂之结并无异样,也就是说,他妻子此刻的状况也平稳如常。

他眨眨眼,又晃了晃头,坐直身体,抬起头,茫然地环顾自周,似乎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坐在猪头酒吧角落的一张小圆桌旁。

莱姆斯坐在他斜对面,默默地对着一支瓶装的黄油啤酒出神。蒙顿格斯伏在吧台上打鼾,脊背起伏时像是一团会呼吸的破烂抹布。从爱丁堡赶回来的唐克斯则倚在窗边,透过肮脏蒙昧的玻璃,注视着霍格莫德的街道。

也许还有人正在赶来,也许这些就是邓布利多匆忙间能召集到的全部人手。

凤凰社还不清楚乌姆里奇乍然来访的真正用意,因此也不宜有太过显眼的举措,否则反而也许会将自身的行动、人手和计划暴露在敌人密切的注意中。

小天狼星握住了自己面前的那个玻璃杯。

杯里装着的火焰威士忌懒懒地冒着泡泡,酒渍在杯壁上残留着令人不适的黏腻触感,似乎有意为此刻的焦灼等待再添烦恼。

他将剩下的火焰威士忌一饮而尽。

玻璃杯搁回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小天狼星抬起头,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一只猫头鹰悄无声息地自远方的天际滑翔而来,静悄悄落到了猪头酒吧的窗框上。

靠墙站着的唐克斯推开窗,将猫头鹰放进来。它在屋内盘旋几圈,最后扑棱棱落到小天狼星的手臂上,将嘴里叼着的牛皮信封放到他面前。

“给我的?”小天狼星问它。

猫头鹰又扑棱棱地从敞开的窗口飞走了。

莱姆斯坐直身体,视线投向小天狼星手中捏着的信封。

信封上只写着一个简略的名字,“收信人:s·布莱克”,连地址都没有,当然也没写是从谁那里寄来的。小天狼星把那信封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闻出任何毒药或黑魔法的气味,这才三下两下扯开信封。

唐克斯从窗边凑过来,好奇地探头往信封里看。

小天狼星毫不客气地把挡着自己视线的那颗淡紫色脑袋扒拉开。

信封里并没装着一张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