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为找到父亲那边仅存的亲人而高兴,特别是他们不像里德太太那样刻薄,也不像约翰表哥那样骄奢淫逸。但是,关于罗切斯特先生的那部分彻底将她的喜悦打碎了,就像碎裂的镜子,再怎么拼也拼不回原样。
当她在那个狭窄的房间,替罗切斯特先生卸下吉普赛人的伪装的时候,简。爱就明白了那位先生正用英格拉姆小姐试探着她的感情。
万幸一切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至于梅森,对了,简。爱骤然想起那位从西印度群岛来的梅森先生。
为什么他一定要去格蕾丝。普尔守着的那间阁楼呢?
如今,答案就显而易见了,罗切斯特先生疯掉的妻子伯莎。安托万内特。梅森就住在那里,而梅森先生就是她的兄弟。
眼见为实,简。爱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朋友,而是打算去确认一下。她沿着罗切斯特先生带她走过的路来到了阁楼前。
里面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咆哮声,格蕾丝。普尔似乎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上锁的木门前,简。爱的嗓子和手都颤抖着,握紧了拳头。
阁楼上的疯女人就在眼前,容不得辩驳。
简。爱呆愣了几秒,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闩上门,免得别人闯进来。
她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心里在回答:“离开桑菲尔德,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去!”
一旦做下了决定,简。爱向来行动迅速。她飞快地写了一封辞职信放在桌子上,将行李都收捡好,用皮条将行李箱捆得结结实实。
她正打算轻手轻脚地穿过地毯,悄悄地离开房间,一只手谨慎地敲响了房门。
“爱小姐,你还好吗?”意料之中的那个声音问道,是罗切斯特先生。
简。爱不想打草惊蛇,十分冷静地回答:“我今天走了太多路了,整个人都累得糊涂了,已经休息了,先生。”她说着,吹灭了屋子里的蜡烛。
然后,就听见罗切斯特先生的脚步渐渐走远了。
她在黑暗里坐了大概有三个小时,然后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功夫,偷偷从桑菲尔德溜了出去。
简。爱沿着田野、篱笆还有乡间小道走着,直到太阳升起,她才走到米尔科特。
拎着箱子走三英里的路程可不算轻松,她不得不靠着路边的橡树休息一下。
突然,一辆公共马车朝着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