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的目光从剑锋上移开,转头去看慌张收回视线的少年。

倾奇者正抱着自己蹲在不远处靠墙的地方,自从上次坦白之后,他或许是凭白生出不少距离感,便很少与她坐在一起,或者嚷嚷着靠近到她身边。

至于练剑……他看向她挥剑的眼神倒是不变的专注。

于是荧便找了个话题聊:“你的剑法现在学的怎么样了?”

“不算好。”带着些沉闷的声音从布料后面传出来,他似乎反应过来,很快把圈在前面遮挡了半张脸的袖子扒拉开,“比不上荧。”

荧将手里的剑举起来,然后闭起一只眼睛沿着剑脊往上移:“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练剑?”

还记得走之前倾奇者颇为勤奋,一个月不见,再见到时就没怎么见他拿剑了。

这回倾奇者不吭声了。

这几日他心绪不宁,都没怎么碰过剑柄。想着荧可能不喜欢他这样轻易便放弃的行为,少年把头埋得更低。

荧回头就看到好似要把整个人给埋起来的倾奇者,她还觉得有些好笑,就伸手在少年毛茸茸的头顶摸了一把:“又不是在骂你,头钻那么低做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这样的行为距离太过亲近,她很快收回那只手,然后将手里的剑递给抬头的人:“来试试。趁着我有空,说不定还能稍微指点你两招。”

倾奇者眨眼,他看着面带笑意的荧犹豫,但最后还是接过那把剑。

丹羽曾经夸过他在剑道上的天赋,但荧却从来不提这一点,说是要教便一直从未推辞,直到上次她走那日。

狩衣的袖摆从廊下的地板上扫过,接剑的少年起身。

荧坐在廊下朝外望,她伸手撑在下颌处,然后看着舞剑的少年频频点头。可以看出来稍微有些生疏,但底子却打的不错。

海风吹来已经被染红的落叶,在等待半月之后,稻妻城的使者终于姗姗来迟。

来者似乎是将军颇为信重的臣子,他来到踏鞴砂时便皱眉,然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关闭踏鞴砂的大炉。

晶化骨髓造成的污染并非一日便能散去,就像笼罩在大炉外面的黑雾依旧缭绕,压抑在人心头。

可是大炉关不住了。

荧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丹羽:“所以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处理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无法处理。”

隐瞒下这样重要的信息在现如今的稻妻是大罪。

“所以我才想到找你。”丹羽叹气,“荧,我想请求你再帮帮踏鞴砂。”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生出想要请求眼前少女帮忙的想法,但荧在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帮忙揭穿了那位技师的真面孔,甚至因此付出了与之相当的代价,所以再提出这样的请求大概会让人为难,但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派遣前往关闭大炉的人甚至差点因此丢掉性命,他也不敢再轻易着人冒险。

这一拖便拖到了稻妻城的使者来到踏鞴砂。

如果这件事在上禀给雷神之前得到逆转,或许还有稍许转圜的余地,但若是踏鞴砂之人毫无作为,那这里主事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掉问责。

问责还是其次,等到消息一来一往,大炉周围蔓延的的邪气估计都要浸染整座岛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