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看着贾琏,直到他忍不住一般避开自己的视线才缓缓道:“若有泄露方子的,全族都要清查一遍。从厂子里出来的玻璃窗全部编号,若有损毁也必要见了碎片才能再买下一块儿。”
贾琏这会儿察觉出不对,正色道:“这玻璃再贵重也只是个消遣玩意儿,不”
“诶,”赵钰一摆手,“这东西做得厚实,打磨一番能用在千里眼上。纵然这方子不可能一直保密,但在军中普及前,都要注意一二。厂子里他们做的板子都要半公分以下,若买家要求加厚,定要时时盯着。”
“是,臣遵旨。”
贾琏原先虽说是个不着调的公子哥儿,但出身武将之家也不至于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连忙应下,打定主意要将这方子瞒的死死的。
赵钰嘱咐道:“让匠人们好生试验,就照着西洋传来的玻璃制造。”
“是。内人陪嫁里就有一架玻璃屏风,还有几个玻璃小件儿。到时候拿过去,也能打个样。”
贾琏笑着答应下来,别的不说,要照着西洋玻璃的模样再简单不过了。昔日王家可是专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四省洋船货物都是王家的。
放在寻常人家极为难得的玻璃制品,他们王家却是不缺的。王熙凤一个外嫁女都陪嫁好大一座玻璃屏风,上面的雕花、神女样样都好,便是宫里也是难寻的。
赵钰神色微微一顿,而贾琏也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嘴。赵钰见贾琏如此作态,只笑道:“好了,不过是想起我母亲罢了。你现下就去办,等烧制出来了再来回我。”
“是。”
贾琏心说自己也是昏了头,竟忘了上面这位最是看不上勋贵之家的奢靡风气。就连自家这一门两国公都丢了祖上的爵位,更别提比自家还低一头的王家了。
荣国府勉强因着自己的面子,又实在没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这才仅仅抄家夺爵。贾琏虽有些可惜祖上的爵位,但也不敢有异议,从此也只能越发谨慎。
赵钰心知贾琏想歪了,但也没有特意出言安抚。
贾琏的身份太过微妙,从血缘上甚至比与自己感情深厚的舅父、柳安还要近。单凭这一点,赵钰也不忍心严惩贾琏。
正因如此,才要时时告诫贾琏,以免他当真犯下滔天大错。虽然自己只是想到出海,并无他意,但贾琏能警醒些也是好事。毕竟他为人还是轻浮,略得些脸面只怕能飘到天上去。
赵钰将注意力从贾琏身上收回,盘算着怎么整治海道。他一直都知晓出海暴利,只是海上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他一时也无法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