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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芳抿抿唇,只道:“民妇从前在家不过做些家务事亦或是织布,去年才开始在外做工。”

听到这话,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道:“是啊,家里有钱也是男人挣来的,跟这女的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这田家想要人刘家的钱,这没道理啊。”

“对啊,我瞧这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女的太要强,娘家人又这样,怪不得闹得家宅不宁呢。”

衙役听百姓们的声音太大,呵斥道:“肃静!”

赵钰环顾四周,沉声道:“夫妻乃人伦之始,男耕女织是先贤传下来的。一家子要想兴旺,男子耕种挣钱固然重要,可女子在家织布裁衣,孝顺公婆,打点家务,也是让男子在外无后顾之忧。夫妇一体,妻子能在家替代丈夫孝顺父母,丈夫挣来的钱就是一个人的功劳不成?”

他见百姓们安静下来,又问下面跪着的刘大的母亲道:“刘大在外时,田氏可有不孝之举?”

刘大娘有心污蔑,可想到自己往日吃进去的那些药,而且她装疯卖傻时也没少往邻居家跑。他们刘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能收买人,真假一查便知,自己要是说谎恐怕即刻就会被拆穿。

无奈,便只能咬牙道:“田氏从未有过不孝。”

围观的百姓们也不傻,这人可是刘大的娘,连她都没法说田芳不好,可见田芳做人媳妇是无可指摘的。原还想指责田氏嫁人后还想着和离,但现在也无话可说。

毕竟人家田氏什么都没做错,孩子被婆母弄丢也没有怪过婆母,还一直孝顺着。如今发现丈夫竟然和寡妇勾搭上,连孩子都有了,心里委屈也正常。换了他们,只怕趁夜捉奸直接把刘大打死,以寡妇的身份再嫁的事都能做出来。

赵钰见众人皆无异议,又见刘大被抬上来,颇有些嫌弃的撇过头。又语重心长道:“夫妇和顺、相互敬爱,方能绵延子嗣福泽后代。你妻子哪里对不住你,竟这般作践人?”

他沉吟片刻,便道:“着刘大夫妻二人和离,刘大一应家产应赔付田芳半数。田芳既为出嫁女,待婚书撕毁后即可归家,日后再嫁与否皆随其愿。”

田芳袖中双手紧握,现在娘家是自己的兄弟做主,心知回去后恐怕手里的银钱就都被抢走了。至于自愿她一个弱女子谈何自愿呢,他们只要想,自己就能“自愿”。

她俯身道:“民妇已是出嫁女,现在归家恐惹父母担忧。愿以钱财重新在娘家附近置办房屋,立下女户,未来再嫁再行迁移户籍。”

赵钰一顿,看向京兆尹。他知道这话恐怕是借口,真实理由应当是怕父兄贪图彩礼稀里糊涂把自己再嫁出去。经过此事,恐怕田芳也有些害怕再嫁。

京兆尹心里也犯难。从礼法上来说,女子和离后仍有娘家自然是要归家的,还从没听说过自己要立女户。毕竟女户可不是好当的,就算免除杂差,可里甲正役是免不了的,就算没有男丁服徭役,也要每年上交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