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页

他的视线缓慢地扫过我的面庞,空洞的目光里藏着钝痛,无言的悲伤一寸一寸地漫向我,将人包裹于其中。

也许,铃屋其实并不需要“是”或者“否”的答案,他只是在后悔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继续说:“我昨晚见到了篠原先生的妻子,她说篠原先生一直把我视若己出”

“既然篠原先生现在休息了,我想,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连同篠原先生的那份一起努力工作对不对?”

即便如此,我仍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之间铃屋已然越过了这个问题,他隔着玻璃窗描摹着消瘦之人的侧脸,所有的情绪都归结于几句呢喃。

“我一定能做到的,篠原先生。”

“晚安。”

一日清晨,在轮播的大屏新闻头条却明晃晃地摆着讨伐胜利的结果,可当我阅读到内部通知的内容时,从心头漫出了难耐的寒意,g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段假期,代价是数百人的重伤、垂危、死亡、失踪。

这无比讽刺的结果,令我依稀想起了凉子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死亡是种族对于个体的残酷胜利。

讨伐战结束的两周后,我们参与了同期搜查官的葬礼。人们多是神色惘然,面容轮廓何其模糊,像是七魂六魄溃散后的战场,丝毫不见精明灵光。

我恍然地看向刻满名字的墓碑,许许多多我曾经认识的,打过照面的搜查官与后勤人员出现在上面。我的心头突发出一阵锐痛。我与他们也许并不熟悉,甚至大多只是点头之交,可是当如此多的名字黑压压地摆在墓碑之上时,仿佛有一根长针从前胸扎进去,又从背后穿出来。

他们的一生似乎就这样终止了,盖棺,下葬,那么充溢的,欢实的生命再无以后可言。

铃屋同样一言不发,推着轮椅上前献上花束后,轻轻抚摸着黑色的墓碑。

“政道、亚门先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紧紧抿起了下唇。

经常光顾实验室的真户上等走了过来,神情不似周围人一般悲呦,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苍白的倦容,难以遮掩的眼袋暗示了她的心情并不如表现出那般淡然。

她朝我点头示意,而后微微低头看向铃屋:“你知道了?”

“知道。”

铃屋一瞬间便了然她的意思,低低地说:“他们没有回来。”

真户小姐测过头,遥遥地看向远方,似乎在透过钢铁水泥看些什么。她的声线很冷,很坚定,我恍然间仿若看到了一块难以撼动的磐石。

“是、他们没有回来但是我不相信他们死掉了,我会找到他们的。”

“嗯。”

铃屋轻轻地应了一声,“我也会继续寻找他们的。”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