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子棋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杀的,是他朋友的爸爸。”
讯问室内一时沉默。
……
阿云嘎趁蔡程昱上课的时候,偷偷把方书剑顺了出来。他找了家咖啡厅,特地挑了个角落,给方书剑点了杯拿铁。
“你哥,在你眼中是怎样一个人?”阿云嘎问他。
方书剑摘下了帽子,答非所问道:“我可以同时帮我哥和蔡程昱,对吗?”
阿云嘎坚定地点了点头:“是。”
方书剑犹豫了一会儿,手指绞紧。他这两天又瘦了,本来就挺纤细的一个男孩,如今瘦得脱了相,眼睛出奇的大,却没多少生机。这样一看,到真有几分像牢里形容枯槁的龚子棋。
“我哥,小时候挺闹腾的。”
方书剑陷入了回忆。
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魑魅魍魉啊,那时候只觉得西区没有工业,人烟稀少,树木丛生,环境比北区还要美。方书剑才会走路,就被龚子棋带着满山遍野地跑。
龚子棋还喜欢打架,替自己,替被说坏话的父母,替被欺负的女生。
西区的小学小流氓很多,龚子棋很能打,却从不参与。他只是会每天逃了最后一节课,蹲在方书剑班门口,非要亲手接到他,再手牵手把他带回家。
龚子棋和方书剑也经常打闹,又一次龚子棋下手重了些,把方书剑的眼角抠破了。父母忙着给上头的人办事,没工夫管他们,龚子棋背着方书剑穿梭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了一家小诊所,上了药。没钱付医药费,龚子棋也不去偷,而是把自己抵给医生,做了半个月的工。
郑云龙开着手机免提,龚子棋早已经把脸埋进双手里,泣不成声。
“我一直相信人不会无缘无故地犯罪,”郑云龙关了免提,把手机收进衣服里——特殊情况下带进来的电子产品,估计等会儿又得上交了,“虽然脖颈上的伤不是你造成的,但故意杀人,你是没跑了的。”
“为什么?为什么杀人?”郑云龙低下头问他。
龚子棋抬头,一向凶狠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脆弱和迷茫。
“人真的有犯罪基因吗?”
他如此问道。
郑云龙语塞。
“我能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最后走投无路,只有去杀人。”
……
“书剑,你愿意去见见你哥吗?”阿云嘎小心问道。
方书剑犹豫了很久,直到热腾腾的咖啡都变冷,苦涩到再也无法下咽。
“好……”
第5章 chapter5
大自然决不做劳而无功的事,并且决不会浪费自己的手段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康德 《历史理性批判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