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把人带出去吧。”郑云龙有些疲惫。
把受了刺激的方书剑带来见龚子棋,可能是他们两个犯的一个大错。
龚子棋没看郑云龙,目光穿过他,死死盯着被阿云嘎领走的方书剑。他背影太单薄了,一阵风就能吹倒。小小的身子不自觉地依靠在身边强壮的人身上,似乎走路都有些不稳。
龚子棋就这么看着,直到铁门轰然关闭。
他第一次觉得,监狱的铁门声,真的很令人绝望。
“他最近受了刺激,我们过两天找机会再带他过来……”
“我没有被胁迫,是我不想死故意骗检方和辩护律师的。”
郑云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现在我们的对话都是会做笔录留存成证据的,你……”
“他颈部的刀伤是我用军刀捅的,军刀被我扔垃圾箱了,那么久了你们也找不到。捅他肚子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脖子和头上的刀伤都是后补的。”
郑云龙抖成了筛糠,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龚子棋丝毫不理会他:“还有,郑律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但我觉得你不合适,我想换律师。”
“龚子棋!”郑云龙猛地站起来,拳头把桌板砸得发出巨响,暴怒顿显,“是,你杀人偿命,但我们要的是真相!书剑和其他人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这就是真相,”龚子棋又变成了开始油盐不进的样子,看人带着轻佻,视生命如儿戏的样子,“狱警,我要求换律师。”
“不能换!真相还没查清楚!”郑云龙拦住要把他请出去的狱警,小狱警也很为难,小声道:“郑律师,你也知道这委托是单方的,并且被告有变更的权利啊……”
小狱警压低了声音:“况且,司法局和法院那边因为这个案子挨了好几次上级的批评了,每回来人都是对你骂骂咧咧的……”
“我管他骂不骂!”郑云龙回呛道。
老狱警阴着脸进来,把郑云龙拎了出来,指着他鼻子骂:“有没有点规矩?这儿到处是监控,上回带手机这回不按程序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郑云龙双手叉腰,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电子烟,想起来过门禁的时候被收走了,暗骂了一声操。
“小郑啊,听我一句劝,这么多年了西区的案子能抓到人判了刑就不错了,谁敢往下刨?监狱、法院、检察院,哪儿没他们的熟人?”老狱警语重心长,见惯了大风大雨,叹了口气,“有些事儿不是认死理儿就过得去的,你得先护好你自己。”
“就算你是个不要命的主,门外那孩子呢?嘎子呢?王检他们呢?你通通不管了?”
郑云龙往门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