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心里一动,弯下腰朝她颈侧一看,这一下子她脸色立刻变了,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快碰到脖子的手。
“不能抓,是隐翅虫!”她弯下腰凑近将那两只小虫用力给吹走,而女孩子细腻白皙的皮肤已经浮现出一小片线状的红斑点。
“可是……有点痒又有点痛……”
“怎么了?”乙骨握着两只圣代往这边走,而弥生抓住由乃的两只手腕,语速极快地说:
“乙骨前辈,刚刚由乃的脖子给几只隐翅虫爬了,没有挤压所以没有酸液溅射,但虫子爬行的面积不小,可能也有点麻烦,我先带她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乙骨只打量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点头:
“我去叫去医院的出租车。”
这种有毒的小虫子只要不动手去打它、导致体内的酸液喷出来,一般不会造成严重的隐翅虫皮炎。但由于隐翅虫爬行时会在沿路留下分泌物,所以会导致皮肤上出现红斑和水泡,要立刻用肥皂水清洗就医。
到了医院又是挂号面诊折腾了好一通,由乃有点低烧和淋巴结肿大的症状,于是就办了住院安顿下来,一切都忙得差不多了又赶紧通知家长们。阿姨们接到电话后匆匆地赶过来,高跟鞋在走廊上踩出清脆的回响。而在看到站在走廊一旁的乙骨忧太时,乙骨玲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是个年轻时很美的女人,如今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岁的关口,但面容和身材都保养得宜,白天在无可挑剔的妆容和精心打造的发型映衬下可以说神采奕奕风采依旧。
可她毕竟又不再年轻了,黄昏时分,彩妆脱落褪色后眼角干燥的细纹暴露出来,原本鸦黑色的发顶也在森冷的节能灯下显出丝丝缕缕的银白色。
“忧太,你说过绝对不会,我才……” 她死死地盯住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像是在雕凿寒冷的冰块,孔雀石蓝眼瞳里深深的失望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在这样冰冷的目光中,乙骨忧太慢慢地把头低了下去,就像一只被雨淋得浑身湿透、无家可归的小狗。
人类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就算是从头到脚金光闪闪、被从天而降的天使钦定消灭面目狰狞怪物守护人类幸福的救世主,每天的日常就是穿上拉风的黄金铠甲骑着绝世的宝马在世人景仰中威风凛凛地仗剑走天涯,也会想要一个在自己一身泥一身伤时能滚回去将柔软的肚皮袒露给所谓家人的温暖小家,至于是富丽堂皇的玉堂金马还是寒酸狭小的茅檐矮舍则并不重要。
再功成名就衣冠楚楚的父母都要听从年幼小女儿的指挥用粉红色芭比桌子吃饭,再出人头地光耀祖先的儿女都要被年迈的老母亲揪着耳朵唠唠叨叨训斥……
而与之相对的,能无视一层又一层防御将脆弱的心脏一刀捅个对穿的,从来也都是名为“家人”的人。
不明所以的美代阿姨还在一旁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