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乙骨为什么忽然对画眉毛这件事感起了兴趣,但弥生已然下定决心,就算乙骨给自己画出个烧火棍造型来,她都要向少女漫里的优秀男主角们学习:女孩子为了自己特意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汤,一大早就进了厨房捣鼓,哪怕端出一盘面目模糊的炭化物体,都要鼓着掌微笑着淡定吃下。大不了胡乱夸赞几句再用“虽然好看但没那么适合我”这样的话搪塞过去好了。
但弥生忽然觉得好奇怪。
在视觉被剥离后,其它的感官就变得分外敏锐起来。
可作为一个曾经热爱spy的业余选手,弥生虽然自己雅擅妆造,为了节省时间,当然也被其余的妆娘化过妆。有时候时间紧迫,别说呼吸相闻了,她们几乎是脸都凑在一起给彼此的脸上涂涂抹抹。
但那时她就从来没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
圆润的笔尖沿着眉弓的形状轻柔地游走和描摹,暖热的呼吸喷洒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略显粗砺的指尾偶尔很轻地点在眼角。
总感觉……有点痒丝丝的。
不知道是不是底妆有些闷,脸颊好像也有点发热。
……还有心跳的速度,也变快了许多。
弥生听到了风铃叮咚作响的声音,高大的乔木树冠哗哗作响的声音,小孩子们玩游戏时略显尖锐的大喊大叫以及楼上那位社畜大哥周末被迫加班跟老板对线时无奈又沧桑的妥协声。
但这所有声音加在一起,都无法掩盖她心脏部位的剧烈喧嚣。
咚咚、咚咚、咚咚……
像是密集的鼓点,激烈地震颤着,要从胸口偏左的位置蹦出来。
弥生本能地想要后仰,可宽厚有力的手掌温柔但不容拒绝地按在她的后脑,未经允许,她无法后退半分。
“小心摔倒。”一如既往的温柔叮嘱,不知为何,他的语速似乎比平时要更慢一些,弥生几乎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他发出每一个音符时嘴唇张合的形状。“身后没有椅背。”
“唔……还、还没有画好么?”
乙骨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他随手从梳妆台上打开的棉棒盒中抽出一根棉棒,轻轻地点在少女沁出一层薄汗的鼻尖。
“热么?我看你都有点出汗了……要不要把窗户推开一点?”
又这样慢条斯理地描摹了半分钟,眼见少女眼角是真要泛出晶莹的泪光,乙骨这才收手,直起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