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杜嬷嬷进来了。
一张苍老面容上写满严肃,叫叶芳愉见了,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她此时已经躺进了温暖的被褥里,却还是在杜嬷嬷走到床前的下一秒,飞快掀开被褥坐了起来,盘起两条腿,又把肩头垂落的乌发往后拂了拂,小心问她:“嬷嬷,怎么了,可是咱们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杜嬷嬷点点头,扶着膝盖在床头的小凳子上坐下,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模样。
紫鹃见状,连忙把屋子伺候的其他宫人都赶了出去,叫青缇在屋外守着,自己则是关了大门,回到叶芳愉床前。
她对杜嬷嬷说:“已经把宫人赶到院子里,嬷嬷小声一些即可。”
杜嬷嬷看她一眼,摆了摆手,“没事,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这话时,她脸上表情依旧阴沉似乌云堆积一般。
叶芳愉与紫鹃对视一眼,默默把心都提了起来。
杜嬷嬷斟酌了片刻,方才开口,“娘娘今日去乾清宫赴宴,老奴留在宫里看守,发现有两个宫人形迹鬼祟,便起了疑心。”
叶芳愉悚然一惊,“行迹鬼祟?”
杜嬷嬷点点头,“嗯,于是老奴便叫了人暗中跟着,发现其中一个沾染上了赌瘾,居然趁着娘娘不在,跑到景阳宫那边,同内务府里的几个小太监玩了一下午骰子。”
“输得精光!”
叶芳愉初时一愣,听见是去玩骰子以后,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是背叛了她就好。
等听完杜嬷嬷声音凌冽的最后四字,险些失笑出声,“这是当散财童子去了?”
杜嬷嬷睨她一眼,“娘娘觉得好笑?”
叶芳愉点头,“是挺好笑的。”
杜嬷嬷:“……”
她长叹了口气,“娘娘您掌过宫权,您是知晓的,后宫禁赌,若是被人发现了,告到皇后娘娘那儿,多少要落下个‘治宫不严,御下不利’的罪名。”
叶芳愉倚靠在床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左右不是我自己犯错,这罪名又可大可小,要是皇后当真拿着这点不肯放过,嬷嬷猜皇上会怎么想?”
杜嬷嬷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娘娘心里既然有数,那老奴也不多说什么了。”
叶芳愉倾身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背,“嬷嬷不必为这种人犯愁,随意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回内务府就好。”说完,她又想起来什么,“嬷嬷心有城府,不至于为这么桩小事面色沉沉,难道是另外一个宫人,犯的错事惹嬷嬷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