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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处 今当欢喜 1662 字 1个月前

视线从天落回地上,又落到身旁的人,默苍离眼镜碎了,看起来滑稽却又亲近,好像终于有什么隔阂碎裂,他们又重新有了联系。

他并不指望听到回答,更像自问自答,无非念得太多,话到嘴边不得不说,图个有始有终没有遗憾而已。

冥医在腿下摸到了那把伞,像心里终于摸到一块石头,此时才觉得安全。纸伞竟还完整,只是和他们一样狼狈,伞边裂了几个不起眼的口子。他把伞撑开,遮在两人头顶,原来面上还破了点洞,稀疏的阳光从顶上见缝插针地钻进来。默苍离说别管它了,有机会再画一把。

冥医摇头,再画也不是它了,我就要这一把。再说了谁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默苍离替他把伞合起来,拍掉灰尘,抚平表面,解下圈绳勒住松懈的伞跳。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漫长到冥医身心都风吹草动,觉得他有话要说,又怕他大开大合,说出要命的话来。

“我原本认为自己活不长,且战乱人命微贱,随时随地准备好死,”默苍离低头取下碎裂的眼镜,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像在说无关痛痒的事情,“我既不想你失去我,也不想自己失去你。这是苦难,也是考验。谁都难以承受,我也同样。没必要非拖拽到那样的时候。”

冥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转过头来:“我说的你明白吗。”

“明白个屁啊!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冥医勃然变色,攥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哪样的时候,嗯?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喜欢到那样的时候!”

默苍离显然没想到他会发火,一时接不住招,两个人幼稚地四目相对:“你说对了我确实有病。”

“那我是医生,你不跟我在一起还想怎样!”

衣服越攥越紧,几乎头脸相靠,默苍离不看他,只看地面:“大夫,你现在都自身难保。”

“我说你这位姓默的同志啊,”冥医放开他,抖着手指他鼻子,“要不是我喜欢你我现在就把你扔马路中间去你信不信。”

“不信,你还站得起来吗。”

“等回家,”冥医握住他的手,认命似地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回家再说,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