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漠然道:“可惜你哥现在杳无音讯,我也不会放你走,你要是敢跑我马上报官,说你欠债跑路了。或者你不愿意还这笔钱,我可以重新把你送回奴籍,将你送到战俘处里关着。”
张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像打翻了酱油一样,只听怀瑾冷笑一声:“张家?你们张家人都已经死绝了,是我善心大发,才把你留下来,你应该感激我。”
这句话一说完,张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连尉缭也觉得这话及其无情,他正纳罕呢,原以为前面那些还钱的话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而已……
“想打我?”怀瑾眼睛往上一瞟,说不出的威势:“别说你打不过我,在秦国你无亲无故,只要我一句话,杀你如同杀一只蚂蚁一般。”
如同老虎炸毛的张景忽然沉默下来,眼睛里的光也一点一点的暗下去,尉缭看的少年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哑着嗓子说:“你发现你和我都是一样……便把气撒在我身上,真可笑!”
窒息般的沉默,尉缭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是满肚子的能言善辩一句都倒不出来。怀瑾冷冷的看着张景:“滚出去!以后不许再上桌吃饭,你和熊大他们一起,去后厨吃,你只是一个仆人而已。”
张景站起身,冷漠的回答:“知道了,主人。”
少年出去的背影又倔强又孤寂,尉缭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安静的和怀瑾吃了一顿饭。毕竟现在她看起来正常极了,仿佛刚刚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府上突然不热闹起来,从那天起,张景真的极少出现在怀瑾面前。尉缭还有些不放心,特意去找他谈了心,少年却赌气一句话也不理。尉缭又好脾气的去嘱咐了熊大和熊二,不要让张景干活,扫扫院子里的落叶即可。
熊大道:“本就没指望他干活,什么都不会做,帮倒忙而已。”
尉缭闻言笑了笑,转身离去。
而怀瑾开始忙于攻打赵国的事情,秦赵两国交战已经有半年有余,可惜赵国的大将李牧用兵如神,王翦迟迟没有攻下。
嬴政不免头痛,召集都城的武将议事好几日,都没有得出解决方案——谁也没有那个自信能做得比王翦将军更好了,况且光是李牧这个名字,便叫一众武将踌躇不前了。唯有蒙武敢站出列,直言自己愿领兵襄助王翦。
然而蒙武带的兵正戍守在边关,若一时抽身,恐匈奴闻风而动。见嬴政踌躇,蒙武看向自己的儿子蒙恬,然而蒙恬只是歉意的低下了头,蒙武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怀瑾见这父子两人的互动,心知蒙武想推荐自己的儿子。但是蒙恬领军经验太少,像这次的秦赵之战,属于大国与大国之间的斗争,非老将名将不可。而蒙恬资质尚浅,并不足以服众,因此蒙武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叹气了。
中午休憩时,蒙恬有些怏怏不乐,他低声对怀瑾道:“可惜不能为陛下分担,都是我年少浅薄,去年吴腾将军攻打韩国,我就应该请命随军的!”
怀瑾拍拍他的肩,笑道:“你无需妄自菲薄,你才多大,混成你父亲那样至少还得个七八年呢。何况比起其他年轻将领,你的起点已经很高了。”
他们留在章台宫的议事厅里吃饭,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用饭,偶尔只问杯碟交碰的声音。她和蒙恬尉缭坐在一块,小声交谈着,惹得老猎看了他们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