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甘罗端着一碗药冲进来,正要捏着鼻子给怀瑾灌进去。
嬴政忙喝止,瞪了他一眼:“粗手大脚的,寡人来。”
甘罗摸了摸鼻子,看着秦王嬴政像喂小孩儿似的,把那碗褐色的液体给她喂进去,悻悻的想,自己这位老乡的命可真是好。
说来也是神奇,甘罗那碗药喝下去没多久,怀瑾就立刻睁了眼睛。
睁眼看见嬴政在身边,怀瑾毫无波澜,她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她只是想,又没死成呢。
为什么连死都这么难?
待看到了甘罗,她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抽抽噎噎的开始掉眼泪,可是讲不出话来,喉咙里干得要命。
甘罗见到她这模样,没好气的说:“有什么话待会说,别动太厉害,你脖子上还有伤呢。”
他一接到消息说怀瑾要抹脖子,没命似的赶到中山,在那里碰见嬴政,然后一路跟过来。一来就看到她这个死样子,真是又气又怜。
喝了两口水,她挣扎着起来,先给嬴政磕了个头。
面对嬴政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嬴政只是轻声对她说:“去睡一会?”
怀瑾摇摇头,沙哑着嗓子回答:“我还要给我夫君守灵,明日是他下葬的日子。”
嬴政僵住,大家不敢再去看他的脸色,只听怀瑾道:“我抱着他的牌位,拜了天地,从今以后,是张家的儿媳,是他的妻。”
“知道了,”嬴政沉默下来,像是即将要下暴雨的阴沉天空。
静默许久,他又说:“尉缭留在这里帮你,寡人在吴大人府邸等你,明日下了葬,就跟寡人回咸阳。”
说完嬴政脚步匆匆,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他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蒙恬的职责是保护嬴政,因此招呼也来不及打就跟着跑了,吴腾冲他们拱了拱手,也跟着出去了。
灵堂前只剩了自己人,甘罗笑道:“陛下真可怜,尊严都不要了陪你玩。”
不知他是在讥讽,还是在可怜谁。
怀瑾呆呆的望着他,苦涩道:“阿罗,他死了。”
甘罗苍白的不正常的肤色在夜色中显得十分阴森,像是黑夜中游荡的无常,他说:“人都会死的。”
怀瑾痛苦的闭上眼睛:“可你不是说,没有人能改变历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