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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有人来找尉缭说话,怀瑾就一直在旁埋头吃饭,张良就充作她的随从在一旁照料。

他本就日日照料怀瑾,时不时给她递个杯子帕子,旁人看来都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只有嬴政看着觉得有些碍眼。那个戴面具的是张良的人,想到这个人,他心里就添堵。

“还需要添些什么吗?”正吃着呢,蒙毅忽然走到了她桌边,怀瑾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笑道:“蒙毅大人,你可真是个操心命啊。”

蒙毅揉了揉眉心,无奈笑道:“今日宾客太多,父亲和兄长照料不到,我只得多看着些,唉,不能叫蒙家失了礼数。”

那边又有人在叫了,蒙毅歉意的笑了一声,然后过去了。

见尉缭被三个人缠着,其中还有右丞相王绾,怀瑾伸了个懒腰,看向张良:“咱们先回去?”

跟上首的蒙武说了一声,蒙武客气的留了一下,然后她再跟嬴政一揖手,嬴政面无表情的挥挥手。

怀瑾得了君王允许退下的指示,退到自己席上拿了袖袋,又跟尉缭说了一声先走了。尉缭嘱咐她的功夫,她的手溜到尉缭桌上的酒杯,正要端起来趁张良不注意给喝了。

谁知当着尉缭的面,他轻巧的一伸手拦了,故作老实:“夫人,您今日出门时说不饮酒的。”

怀瑾撇撇嘴,没趣的收回手,退到角落边准备趁人不觉出去。顾着四周,不留神撞上一个人,怀瑾立即回头道歉:“对不住对不……”

看到杨端和阴郁的脸,她卡壳了,身后的张良把她往后一拉,站在了她身前。

杨端和擦了擦手上的酒渍,冷笑一声:“赵姑娘见我不必跟猫见了老鼠似的,你的侍从也不必这么防我。我虽恨你,但你于秦国有功,只要你在秦国我不会动你。”

他深恨赵姮,但再恨,也不得不感佩这个女人敢只身潜入赵国,为秦国攻赵国立下诸多功劳。他忠于自己的国家,遵守自己的使命,即使再恨,他也会容下这个女人。

杨端和一走,怀瑾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抓着张良快步走出去。

而刚刚她坐过那张席上,一只素白的香囊静静躺在那里,嬴政盯着那张空席发呆时看见了,命赵高去偷偷捡了过来。

把香囊捏在手心,他站起来想追出去,可他一走满堂宾客都会起身相送,想了想,他把香囊给了赵高,让他追过去送还。

外面月色溶溶,怀瑾徒步走在安静无人的官道上,饶有兴致的说起各国的婚礼仪制,张良只是含笑听着,时不时说两句。

“要不改日去集市买两匹马吧,没有出行工具实在有些不方便。”怀瑾把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张良点头:“好。”

她仰头睨着他:“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张良温柔的看着她,声音轻得仿佛怕惊走了夜色中的动物:“你说什么都好。”

这种对话开展了无数次,怀瑾装不住了,捂着脸撞了一下他的肩:“说了你不要老是撩我!”

张良浅浅笑开,正要说话,忽察觉到后面细微的脚步声,他回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