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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喝了一杯酒,咳嗽了一声,三个人立即安静下来。

项梁看着怀瑾,这张酷似亲妹的脸叫他有些内疚,但他要说的这件事必不能隐瞒这个孩子。沉吟了半晌,他道:“虽然张良已逝,但有件事还是得告诉你,或许你会怪我们,但……”

项伯皱着眉,似乎有些制止的语气:“二哥,事已过去,就不必再说了吧!”

怀瑾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她看着项梁,只看到他眉间深深的川字纹,他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此事就应当我们亲口告诉她,若有一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只会让我们离心。”

怀瑾镇定的喝了一口酒,问:“舅舅有什么话尽管说。”

没什么她受不住的,毕竟她最在乎的人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待着!

项梁连喝了三杯酒,才道:“张良的死,我们项家也参与在其中。”

手中的杯子顿时落下,她傻了眼:“此话怎讲?”

“韩国被灭,张良带着横阳君和韩国旧部到了楚国,适逢幽王驾崩,哀王继位。张良趁楚国内乱时,与王叔负刍勾结,杀死了刚登基两个月的哀王。”项梁肃然道:“负刍登基,对张良几乎言听计从,张良提出要收揽军权,还要陛下借兵给横阳君复兴韩国,种种事件触了你外爷的逆鳞,我们就想法子让陛下和横阳君他们与张良离了心……”

原来当日张良在燕国周旋,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因为没有别的法子了……连他一心扶持的主上都在逼迫他!想起当日种种,怀瑾心中一痛。

“我们当时只是想逼得张师兄离开楚国。”项伯讪讪的解释:“谁知张师兄又去了燕国,且在燕国竟又拢起一大股势力,陛下听说后很是气愤,他对横阳君说要想借兵复韩,除非张良死。又过了不久,就听说……张师兄死了。”

怀瑾气闷,当日张良被人所逼,在燕国苦苦斡旋,她还口口声声说恩断义绝,不知彼时他是什么心情?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越想,就越觉得呼吸沉重,心痛得几乎绞住了。

“怀瑾!怀瑾!”项伯担忧的叫了她几声,见她回过神,低三下四的说:“你别难过,也别怨恨叔父和外爷……”

终究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难说谁对谁错。

她白着脸笑了两声:“我没事。”

项梁叹气道:“张良是少见的人才,你嫁给他也算不枉了,只是他已经死了,再伤心也无益。日后若再遇上中意的,舅舅亲自去给你说亲。”

幸好张良还活着好好的,若非如此,今天这顿饭就要变成大义灭亲了,她想。

吃完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怀瑾问:“你们可有下榻的地方,若没有,今天就在我这小房子里挤挤。”

项梁道:“我们住在城里的驿馆,不必担心了,此次来咸阳,主要是为了你。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不便久留,明日就启程回去了,你外爷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项伯急吼吼跳起来:“我今天要睡在怀瑾这里,二哥你和阿籍先回去,我明早去驿馆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