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人呢?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
这回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仅有雨声滴滴答答。
然后问路的少女极其小声地说:“我……我好像没有家人。”
“那总得有地方住吧?难不成你之前都睡海里吗?”
“……呃,那个,现在确实没有地方住。”
淋雨女士十分烦躁地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你运气好,碰上我,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淋雨女士干脆利落地挥手,“这地方不问出身,但起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代号也行。”
“请稍等一下。”
问路的少女从口袋里翻翻捡捡,终于找到一张被精心保管的纸条。
那张纸条明显是被随意撕扯下来的,锯齿状的边沿,无论怎样看上去都透露着书写者的不在乎和不珍惜。
淋雨女士的神情中透出一丝怜悯。
或许是哪位不幸被福利院赶出来的孩子,连名字都不认真起。
真是不负责任。任由她自生自灭,管都不管,得找个办法把这帮社会的渣滓送进梅洛彼得堡。
问路少女一字一顿照着纸条念了出来:“十星慕。”
“十颗星星的十星,思慕的慕。”十星慕说。
“你讲话还挺文绉绉的。”淋雨女士没忍住,拍了拍她看上去毛绒绒的脑袋,“走吧,以后我罩你。”
十星慕露出过于明显的惊喜笑容,感激地鞠躬:“谢谢!”
淋雨女士从甲板的木箱跳下。
她的衣领和裤脚被淋得湿透了,但完全不在乎的模样,领着十星慕往一处避雨的暗道走去。
“你之前问路要去的,是[锯腿先生]的召募聚会吧?我听说他在挑选合适的人,继承他的行为艺术。”淋雨女士说,“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吸引人的,无非是一帮神棍乱跳舞发疯。”
十星慕说:“我想找一个特殊的杯子。锯腿先生贴出的告示上讲,他的珍藏里有一个风神品尝过的琉璃高脚杯。”
“多半是骗人的——”淋雨女士偏头,望见十星慕认真的侧脸,抓了一把头发,转了话头,“算了,就陪你去看看吧。反正我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进去。”
进去?
进去哪?
十星慕看了看她,不过淋雨女士没有继续解释,她便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湿冷的地穴,明灭的火星群魔乱舞一样跳动。人群嘈杂,呼出的热气扑鼻,暗潮汹涌地流淌。
虽然是地下,但是并不冷清,许多人拥簇在这里,有的在小声交谈,还有的在争锋相对地谩骂。
“三万摩拉,不能再多了。”
“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老子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气球捏爆!”
“有种你来啊?怂货,狗都不稀罕对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