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眼底的笑意几乎一瞬间消逝,漠然地注视着那具尸体,以及石板上斑驳的血迹。

过了一会,才问:“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他指的是那些斑驳的血迹。

不止他们降落的这块石板上有血。

这一个狭长的通道,几乎每走两三步,便能望见褪色的血迹,斑点,和明显是激烈厮杀后的痕迹,碎掉的石头。

十星慕不知为何有点发怵,她小声地说:“也不全是啦……你看廊道石壁上的那些,更深一点的就是兽境猎犬的。”

她努力地解释:“一开始我还是很厉害的!不过等到过了十几年,我力量不够,杀掉它们的速度渐渐追不上它们出现的数量了,所以才慢慢就决堤了……”

不必十星慕说,看到这一片痕迹,艾尔海森几乎便能复现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推测过裂缝里是什么情形,然而亲眼所见残存的景象时,感触总是更加深刻一些。

她在战斗,每时每刻。他早清楚这个事实。

这一段通道不长,他们慢慢地往前走。

石壁上的血迹,坍塌到一半的断桥,森森白骨被随意堆到某处的角落,侵染毒汁的袖箭用力地插进石壁上,地上有一个生锈的斧头。

艾尔海森回想起他第一次带她去教令院的时候,十星慕那些在旁人听来过于惊悚的发言。

询问能否携带弓弩,袖箭和刀具。

如有必要,她会去将坏掉的生物全部杀掉。

当时他便好奇过她来自哪个战火纷飞的野蛮时代。

一个人的语言习惯与她的生长环境息息相关。一只精灵也是。

他仿佛在阅读她踏入这里时经历的几百年,一个较为漫长和血腥的故事。

最开始的路程,石壁上几乎全是深黑色的血迹。应当是十星慕刚进来还没多久的时候,孤身一人与那群魔物搏斗,她牢牢地占据上风。

断桥之后,战况变得激烈了。

稍浅一点的血迹开始出现在石板上。

艾尔海森突然顿住了。

十星慕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暗色的石板上,一只断裂的,纤细的胳膊已经腐烂大半,血流得很干净,边缘留有犬类牙齿的咬痕。那上面已布满尘埃。

艾尔海森缓缓转头,看向十星慕的手臂。

不久前,她才用那一双相似的手臂给予他一个拥抱。

十星慕紧张起来:“其实还好啦,毕竟这是水底的城堡。而我可是纯水精灵啊,断个手断条腿都是小事啦,只要我的身形没有完全消散,游到水里慢慢养一会就能再长出来。有时候合理利用它们,战斗的时候还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她还不懂得撒谎,便无师自通学会了文字的粉饰。

她尝试解释。

然而周围的温度更低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