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男人和女人的祈祷打动了上天, 在如此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大约一周的时间之后,偷猎者表现出了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愿。
偷猎者随身携带着的灰色袋子与来时空荡荡的模样并不一致,此刻里头塞满了不知名的东西, 从袋子的外侧来看无法得知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只有在袋子口尚未扎牢的一角, 隐隐能够从里头瞅见一片浸染着血色的蓝色羽翼露出了些许边角——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珍稀动物的羽翼, 看起来这些天来偷猎者就是在捕捉这种生物。
“对了,这些日子承蒙你们的照顾。”偷猎者站在门口,他壮硕的身躯逆着光影, 嘴角微微咧开。“我就送一片羽毛给你们吧,纯粹当做小小的敬意。”
他的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根蔚蓝色的羽毛,随手一挥, 那羽毛便擦过玛丽亚父亲的脸侧深深地嵌入墙壁的一角。
男人的脸应声划开一道血痕, 血液顺着皮肉的缝隙蜿蜒流下。
偷猎者挥了挥手离开了, 在那之后,玛丽亚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她再度回忆那个偷猎者的面容的时候, 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他面庞的模样,记忆的旮旯中只能映出一片逆光且刺目的日光——以及刻意被放大了的男人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
后来,她才逐渐认识到那个笑容所包含的深意——毫不掩饰地,饱含着强者对弱者的肆意玩弄的, 赤裸裸的恶意。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时间又如同偷猎者来这儿之前那般缓缓流淌着。
村子里的人们继续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而玛利亚却犹然记得偷猎者和那时候见到的关于从身体里涌现的白色雾气的事情——她时不时便好奇地将这些气从身体里引出来, 有时候是尝试将它们附着在手上, 有时候尝试将它们凝聚成文字的形状, 念只有会凝的人才能看见, 故而男人女人只当她的动作古怪,见她这般总大声地叱责。
之后,渐渐地,随着对念能力的熟练运用,在玛利亚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奇妙且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奇怪事情。
在旁人看来这样的表现即是——她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有时会忽然发起呆来,之后便会忽然说起一些奇怪的话。
最开始男人女人只当她受了偷猎者的惊吓所以才会开始说些不知其所以然的话语,甚至暗地里怀疑是否是偷猎者扇飞她的那一巴掌将她的脑袋打坏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注意到了这些话语的怪异之处。
这日男人又照常准备出门与其他人赌博的时候,玛丽亚难得地鼓起勇气拉住了对方,告知父亲今日最好绕远路,而不要从村子后边的小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