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月光皎洁而明朗。下午刚刚下过雨。花园里到处都是亮晶晶的。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木樨花的清香。

布鲁斯转过头，记者这个时候倒是不见害怕了。他很高，高出布鲁斯半个脑袋不止。和他说话时布鲁斯需要抬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那让布鲁斯微妙得有点不太开心。

“韦恩先生，”记者谨慎地开了口，声音像露珠在月亮上滚落，“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蝴蝶落在一朵高高的蔷薇上。拉站在下面仰着脑袋，伸出爪子跳起来奋力去碰那朵花。但是太高了，它蹭了满头水珠也够不到，有点生气地叫唤起来。

布鲁斯盯着记者的脸。在心里想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但没有任何浪漫、刺激、火花四溅的桥段预示了这个夜晚将会在他的余生中变得卓尔不凡。一切如记者脖子上挂着的记者牌一样乏善可陈——

星球日报记者，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觉得自己好像是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每天都会见到的月亮。月亮今天没有变成方的，也没有变成粉的。月亮一如既往。

布鲁斯嗤笑一声，觉得对方这一套装傻充愣的本事有点好笑，没好气地反问记者：“你说呢，蝴蝶？“

（4）

认识克拉克之后。发现超人等于克拉克这个秘密对布鲁斯来说便失去了难度。

蝴蝶降落在克拉克的钢笔尖上。

蝴蝶停落在超人额前的小卷毛上。

拉从餐桌上跳了起来，袭击了正在煮咖喱的超人。两只爪子牢牢勾住了他的卫衣帽子，开始轻轻啃咬氪星人的钢铁脑袋。

坐在餐桌前等着吃咖喱的布鲁斯默默移开视线，觉得十分丢人。

（5）

布鲁斯的伴侣是一个外星人。

布鲁斯精神体的伴侣是一只没有性征的蝴蝶。

蝙蝠侠对此很不高兴。

这大大超出了可控范围之外。他甚至并不了解氪星。看起来他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但其实他从未掌握全部的主导权。是蝴蝶先找到了拉。绑定了全世界最难取悦的猫咪。然后布鲁斯就得和大都会的记者说你好，谢谢，要不要来我家做客。蝙蝠侠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选择的空间。

窗帘缝隙里的阳光破天荒地唤醒了布鲁斯。他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走到门边，在打开门时意外地看到了门外的阿尔弗莱德。

布鲁斯立刻暗示阿尔弗莱德安静，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克拉克还在睡觉。屋内满是他们初次结合后的情香。

“什么事儿？”他问他的管家。

“无意打扰您休息。但我认为您应该看看这个绝无仅有的画面……”

布鲁斯顺着阿尔弗莱德的视线看向窗外。在下一秒便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到处都是蝴蝶，像春天的柳絮一样盘旋在空中，空气与空气之间的的每一处缝隙里都飞舞着一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