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硬的打断了我:“我说过!我会找到给你续命的法子!”
“是吗?”我后退了两步,“法子呢?你找到了吗?是时候认清现实了,汤姆,为什么你就不能珍惜眼下的时光呢?”
我哽咽着,那一句“我死后,你哪怕会有一丁点想念我吗?”硬是如鲠在喉,卡着问不出来。
我怕自取其辱。
我怕又是像那一晚,我如同笑话一般的一句“你爱我吗?”在最后不了了之。
他的慌张,纠结,此刻在他的眼中拧在一起,而后一切都化为不容拒绝的亲吻。
我在他黑影的笼罩下心生仓皇,我竭尽全力推搡着他靠近的身躯,而他却无动于衷。
他一手摩挲着我左手上的银戒,仿佛只有摸到了这枚戒指他才能安心些许。
我逐渐放弃抵抗,直至满口腔都是属于他的气息,他才满意的放轻了动作。
我如同一只牵线木偶人,任由他摆布,脸颊也流下一滴酸楚的泪水。
我满心都在叫嚣着,这算什么?
他触碰到我的泪水,才僵硬的停住了动作,不解的望着我满脸的凌乱和哀伤。
他伸出手想要擦去我脸上完全止不住的泪水,我只好倔强的侧过头,拒绝他的碰触。
我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明明在别处已经哭完了,怎么在他眼前又不争气的掉起眼泪?
“到底怎么了?”他将头抵在我的肩上,沉声问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汤姆,放了我的家人吧。”
他身子一僵,随即直起了身,探究的盯着我:“你去了地下室?”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无助的扯住他的衣角,止不住的哽咽着:“放了他们,求你……”
“你怎么能为他们求情?”
“什么?”
“你难道不懂吗?”汤姆的眼睛中第一次有了受伤的神色,不过只是那一瞬,我几乎以为那是我的错觉,“这都是为了你。”
“我听不懂……”
他放开我,冷淡的质问着:“他们对你不闻不问,甚至咒骂你的死亡!在你流浪的时候,他们却另找了一个肮脏的泥巴种,用那对母女来顶替你的位置!你难道还不懂吗?你和我是一样的,没有了所谓的‘家人’,我们会活得更好。”
他眼中席卷的痛苦逐渐闪烁成疯狂的光亮,我心里一痛,想起他挣扎求生的儿时。
我抱住他,安抚着他的情绪:“可是汤姆,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该死的。我的父亲,他有错,但是我们血脉相连,他是爱我的。”
他僵硬的推开我,眼睛中逐渐结冰,我想要抚平他的伤痛,却有心无力。
“他和肮脏的泥巴种通婚,就是大罪。”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曾经也对纯血主义深信不疑,可越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却越是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