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是故韩王孙吧。”
韩母初闻一惊,随即明悟。
贵人出现在自家,自然不会是一无所知,兴之所至。
韩信一直没有明言承认的身份,到韩母这里得到了确认。
“是,故韩襄王次子公子虮虱之孙。1”
韩王孙及其母亲,却孤儿寡母流落至此,衣食艰难。
但韩母并未诉说苦难。
只是无奈道:“正如仙使所见,妾与吾儿信颠沛穷困,无权无势,于大秦已无碍
。”
所以何必寻来呢?
“看来夫人对秦国也有误会。”周邈听出了韩母的不甘不愿。
诸侯之妻称夫人,周邈对韩母的礼敬已经尽显。
“夫人既听过我身份,想来也知晓岁首时,始皇帝陛下大封六国诸侯,并于咸阳富养六国后裔。”
“自然,或许本质是软禁,但于夫人和韩信来说,又有何不便呢?”
“若居于咸阳,韩信的故韩王孙身份,以及咸阳乡里安宁,会让他不受顽劣少年的欺辱。”
“大秦也会赐给韩信宅邸钱粮,你再不必常年耕种操劳,仅只为让韩信吃饱穿暖。
若居于咸阳,夫人就可静心休养,届时劳病痊愈,从此韩信能在母亲身畔长大,衣食不愁”
周邈从燕的话里得到灵感,说服韩信,从有利于韩母的优点切入。
那说服韩母,自然也能尽数对韩信的好处。
儿为母,母为子,互为软肋。
韩母果然神色松动,而且如今身份既已暴露,势不如人,倒不如顺势而为。
但韩母还是问道:“仙使为何要带吾儿入咸阳?吾儿不过一毛头小儿而已。”
入咸阳居住,对他们母子来说,确实比在淮阴艰难求活,要好一些。
而且咸阳为大秦腹心,机遇更多,她儿子又还年幼,来日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多年颠沛,韩母对天下归秦或韩,并无执念,但她儿需要一片天地展翅,方能飞上高天。
周邈把‘掐算神通’的说辞又拿出来:“……若得培养,韩信来日必能有一番作为,届时自可印证今日预言。”
“况且即便抛开玄异的帅星之说不谈,所谓三岁看老,仅看韩信的性情与言行,也知他来日会有所成就。”
“但若对他不加培养,寡母至亲早逝,邻里少年欺凌,年幼无力维生,寄食百家……”
周邈说的这些,正是历史上韩信经历过的苦难。
“那就算他最终能在磨砺中长成,但大秦一统天下,没有乱世造就英雄,韩信不过是茫茫黔首中的一人,怎可确定他就能脱颖而出,做出一番成就呢?”
时势造英雄,虽然如韩信这样的人杰,必有出头之日。
但人生际遇无常,谁能断定何时才会出头?又会经历多少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