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用白雪将那些刺眼的血点去掉之后。
“抱……抱歉。”阿药握着手心里还未完全融化的雪放下了手,男孩半闭着眼,脸被雪冻的发红,嘴唇却白的吓人。
他微微张着嘴呼吸,白色的雾气散在半空中。
“阿药姐……”灶门竹雄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少女,声音又轻又无力,他说:
“我好困啊。”
阿药愣住了。
前一秒还有力气推开她的男孩突然软趴趴的倒了下来,摔倒她怀里。
然后阿药看到了,在男孩身后的积雪之上,除了她留下的一串脚印之外,还有鲜红醒目的红色血迹。
血迹和脚印一起,在雪地上印了一串,在她们身后停下。
阿药突然反应过来了,她想起了刚刚想用袖子给男孩擦脸时,那浸透了袖子的血。鬼舞辻无惨溅在她身上的血没有那么多,位置也不对,而她除了后颈身上也没有外伤。
倒了现在阿药才从鬼舞辻无惨那股糜烂甜腻的血液的气味里抽出身,嗅到了另一种血液的味道。
温暖的,混着隐约的木香。灶门一家血液的味道好像都是一样的,只有着细微的区别。
“……竹雄”
手无意识的拽紧了男孩背上的衣服,阿药根本看不到她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多么无助又绝望。
少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男孩放平在地上,检查伤口到底在那里。
狰狞的伤口出现在灶门竹雄的腰侧,从前腹到后腰,皮肉微微外翻,血液因为气温的关系,和正常情况相比要流的少些。
但是……
阿药紧紧抿着唇,动作有些僵硬的打开随身背着的药箱。从里面一股脑的把所有止血消炎的药都拿了出来。药瓶滚落了一地,她却握着其中一瓶没有动作。
但是,来不及了啊。
鬼敏锐的听见让她甚至能够听到积雪一寸寸的,慢慢的压弯树枝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同时,她也听见了男孩逐渐变弱的心跳声,以及其他很多声音——呼吸时空气进入肺部的声音;血液在血管流动循环的声音;人类的脏器工作的声音。
这些所有的声音都在变小、变慢,倒了最后,就会像被这一望无际的白雪吸收了一般,消失不见。
这是,生命在流逝的声音。
她的药箱里全是药材和已经做好的药,唯独没有可以缝合伤口的工具。几乎贯穿了腰腹的伤口,不去缝合的话用一百瓶止血药也是止不住血的。
“……”少女垂着头,长发挡住了她的表情。浅金色的长发此时也被落满了雪,发尾接着地面的积雪,仿佛和这一片雪白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