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类似的话。
阮晓露却没接这茬,左右四顾:“张伯呢?”
说曹操曹操到。小院门打开,张教头推着个小车大步走进。小车上卷了两三匹布。张教头丢下车把手,坐在凳子上擦汗。
“他娘的,欺负我们姑爷不在家,压价也忒狠了!这些个奸商欠收拾!这要是在东京城,早晚让他们做不成生意!”
张教头喃喃发完牢骚,才看到院子里多了个客人,赶紧打招呼。
“有何贵干?”
阮晓露一听,老爷子口气硬邦邦的,这是在哪儿受了气,心里还窝着呢。
赶紧说:“没事没事,顺路来看望一下姐姐。你们家这布织得真好哇。”
张教头瞪着眼睛,压低声音喷口水:“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卖不出去?姑娘,我不是怪你,你是懂我们难处的。外地人到哪都受欺。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家三人在济州府安顿之后,张贞娘和锦儿一道辛勤纺织,认认真真过日子。
张贞娘有的是京城里的手艺和见识,织出来的布帛精美耐用,一开始,布商们竞相收购,让她靠着两架织机养活一家子人,收入还颇有盈余。加上济州府物价低,一家人的生活水准跟以前在东京城也差不多,算得上丰衣足食。
可是渐渐的,商户们也知晓了张家的一些底细:姑爷常年不在,据说是出远门做生意;家里只有老父亲和小媳妇,还有个不顶事的丫头。这种家庭,不欺负他们欺负谁?
于是开始压价。原本一贯钱收一匹,渐渐的压到七百文、六百文。今天张教头出去售布,一家布商直接开价两贯钱三匹,老爷子气得不卖了,回家生气。
要是在以前,一家子住在东京城那会儿,搬出姑爷林教头的身份,或者张教头自己的身份,不说能解决大部分问题,至少能落个人人尊重,生活体面。
可是现在呢,他可不敢透露自己家里的半分底。倘若市场上那些奸商知道他家姑爷不是出远门做生意,而是山上当大王,那可就不是压价的事了。
张教头不止一次心中活动,要不就说服女儿,一横心上梁山去吧!
可是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就算上了梁山,生活的难处一样不会少。他的女儿可是半点退路也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