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让他们走?让黄信指鹿为马, 颠倒黑白, 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当然,等黄信他们走远,她可以立刻飞奔出去找人——找三阮, 找花荣,找林冲, 讲明自己的所见所闻。但到那时,黄信的一面之词应当已经传遍全山,空口对质, 她有多大的把握,取信于所有人呢?

黄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急得出汗, 余光瞥见身边的小推车,车上堆着公孙胜的“丹炉”零件。

干就是了!

趁着黄信得意忘形,又架着个重伤员,生理心理上都疏于防御,干脆给他抓个现形!

她只犹豫了一瞬间。趁着黄信分神,抡圆了铜管就照脑袋打,然后不分青红皂白,把公孙胜的“丹炉”直接罩在黄信脸上。

冒险一击果然奏效。黄信也算是身经百战,就这么被个菜鸟拿丹炉给闷了。

花小妹及时跳出,攥着另一根铜管,把正在爬走的王矮虎直接打翻,一脚踏上胸口,扯掉他腰带,绑上手脚。

“我去叫人!来人呐!来人

半个梁山都来围观鹤顶红杀手的落网。领导们放下手头事务,也都匆匆赶了过来。

只不过眼前这个杀手,是大家见过的最不体面的杀手——只见他脑袋上居然扣了一口小铜锅。他眼睛看不见,只能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一会儿摔一跤,一会儿绊一下,一会儿找到一棵大树,伸长脖子乱蹭。一会儿又双手用力,试图把自己的脑袋给拔出来。

但就这么巧,铜锅口沿和他的头颅最宽处严丝合缝。黄信努力了半天,那铜锅被他祸害得伤痕累累,这儿凹一块,那儿瘪一块,反倒和他的头型更贴合了。

丹炉里积累着一 层陈年有毒化合物什锦,熏得他脑子里雾气沉沉;任何声音——树林里的鸟鸣虫鸣、风声水声——都被放大无数倍,在他耳边奏出钟鼓铙钹,好似开了个水陆道场。

他的脚下,是几根打弯了的铜管,像绊马索一样骨碌碌乱滚,把他绊得七荤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