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晓露想了想。往大了说,为了争口气, 跟揭阳盐帮结仇不明智;往小了说,船里几个人马上就要组敢死队, 不能有半分隔阂。
她大大方方说:“李大哥,多有得罪,欢迎再次切磋。不过今日没空,您要想找场子,得去梁山断金亭,提前三天登记报名,包你打个痛快。好客山东欢迎您
”
李俊绷不住,莞尔。
“我吃饱了撑的。”
阮晓露把这态度解读为“不介意”,抿嘴一乐。
童威童猛也没心没肺跟着乐:“我们也去成不成啊?”
“嘘,瞧。”
李俊伸手一指,半里外,一根枯树枝上挂着个破衫,隔空挥舞。
张顺水性精熟,理所当然派他去探路,此时已将官军设的水底路障都摸排清楚,尽可能地破坏了大半,指出一条安全的水道。
海边一道红树林。树林一侧的空旷滩涂上,清晰可见一个巨大的炮架,上头架个铜头铁身的霹雳炮,夕阳下一圈金属冷光。
炮架旁边,一溜守着几十个穿甲仗库服色的军健。丈许外一个小帐,想必是那炮手指挥所在。
这已经是官军营地的后方。大部队在一里外的空地上,此时正在扎营造饭。
船上几人互相瞧一眼,心照不宣:等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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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帐中忙活到天黑,又是运送伤员,又是修理工事,最后留下夜哨,先后消停。
传令兵来了又去:“凌统制,你听好:如若明天午时之前不见贼寇来降,就再放它几响,这次再瞄准些!”
后半夜,清风如水,残月如钩,漫天星斗灿烂。黑洞洞的大炮像怪兽的独眼,瞪着前方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