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阮晓露轻声,“不忙。”
原本以为炮手难缠,非得把他干掉不可。如今一看,此人战力一般——这也就给了她一点决定生死的空间。
李俊也同意她:“这人带的都是东京甲仗库的军健,都会发炮。杀他没用,得把这满林子军健都杀光。不如先试着把炮毁掉,一了百了。”
伸手摸摸那炮筒,冷冰冰硬邦邦,用刀背敲一敲,手捋一捋,急切间找不到接缝和弱点。
凌振趴在地上拱了拱,艰难醒转,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你们、你们休得无礼!俺是东京军士,不是乡军
”
他以为抬出“东京”就能让人高看一眼,谁知适得其反。一柄尖刀抵在他颏下。
“说!”童威凶狠地问,“你这炮,怎么拆?怎么能让它哑了?”
凌振是真害怕。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甲仗库里造炮,极少跑出东京城;偶尔几次参战,也都猫在后方,只是摆弄他的炮仗,敌人的影儿见不到。
他后悔不迭,干嘛非跟这个草头班子。若是能傍上边关大军,虽然立功渺茫,但起码能身处重重保护之下,不至于被几个悍匪给踹了后门。
几个男女大盗,各有各的英武矫健,锋利的刀锋眼看就能割了他的喉。凌振全身不受控制地哆嗦,涕泪横流,却依然头铁得要命。
“这炮我造了三年,不、不能毁。你们、你们别找我,大军营地在那边
”
童威低声一哼,刀尖进肉一厘。
“要炮还是要命?”
同时紧张地回首一暼。凌振已经去了多时,若是让人发现炮手失踪,官兵再懈怠,也得全体起来找。他隐约听到帐内有人互相询问,凌统制到底去哪儿了,别是被野猪给拱了。
凌振神色痛楚,哼哼半天,没说几个字,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要炮”。
童威敬佩地拍拍他肩膀:“好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