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笑道:“这却不稀奇。本官曾醉后书帖,酒醒来看,写不出那样的筋骨——你既是书吏,应该练过字吧?现在酒醒了,你给我写几个字看看。”

蔡德章黑着个脸,看他老爹跟一个囚犯拉家常。蔡京说的每个字,脸上的每一个笑,都是在无言地扇他巴掌。

最后,蔡京道:“宋江,今日无故累你惊吓一场。你虽是小吏,却有见识,懂规矩。你既在牢城抄事房做事,不如到本官府里,也做个抄事,如何?”

宋江呆愣半晌,撅起屁股咚咚磕头。

“今日蒙恩相抬举,如拨云见日,如醍醐灌顶。小人若得寸进,当效衔环背鞍之报!”

一阵江风吹过,蔡京打个呵欠,转身出了阁子。一众人簇拥围上。

宋江兀自在里面磕头。

半晌,官员们都走了,酒楼众员工大胆围上来,巴结着恭喜贺喜。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那酒楼主人捧着一脸笑,作个大揖,“宋押司福气大,连带我们酒楼也沾光。以后您再来江州,尽管来浔阳楼吃酒,敝处免费招待!”

宋江唯唯谢了。再抬头,看见阮六姑娘小心翼翼地冒头,给他递了一卷手巾擦泪。

“呼——紧张死我了。”阮晓露自己狂擦汗,“这要是穿帮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被她用米饭粘上的那副字画已经摇摇欲坠,方才一直在蔡京背后晃悠。此时轰然落地,露出一片可疑的毛坯墙。

宋江吃一惊,抬头看看那块毛坯墙,又看看那首完整的“爱国诗词”,突然热泪盈眶,跟阮晓露抱头痛哭。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