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李俊哑声,“小伤,自己来。”

须臾,披上布衫,借灯光打量她。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机勃勃,挽个清清爽爽的丸子头,一双眼里似乎永远不知疲惫。唯有在海滨被晒成麦色的肌肤,一年过去,白回去不少,说明这阵子没怎么风餐露宿。颈子里挂一根红绳,松松掩在领口后面,随着船身晃动。

阮晓露见他看,大大方方把红绳儿拉出来,指着末端那枚缺角古钱。

“怕丢。怕让人捡了,去你那招摇撞骗,我可担待不起。”

李俊嘴角微扬,又问:“江州一别,姑娘安好?”

阮晓露自己剥个柿子,给他扔一个,“我看你不太好。多久没吃喝了?”

李俊坐她对侧,三两下剥开柿子,一口闷下去。

他脸颊比往日消瘦,即便昏黄灯光映着,也略显苍白。双目仍是有神,却布着一半的血丝。

“不用谢。没我,你这船早被那帮人祸祸成垃圾堆了。”他得个柿子润喉,声音清亮了些,笑问,“上次的信和东西,可曾收到?”

阮晓露点点头,待要正经谢一句,又听他道:

“也没个回信。”

阮晓露立刻觉得冤枉,比比划划的澄清:“我让人带了口信!还有瓶好酒

说了半句,自己哑火。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是请扈成带了回礼,但没过多久,扈成就被祝彪打成重伤。祝家庄一役之后,一直在庄子里静养,一步都没出山东!

她也没想起来再托个别人。自己的锅。

——还有,那瓶酒呢?不会让扈成自己喝了吧?!这可不能饶他!

李俊见她懊恼,给她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