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太后,”阮晓露压着呼吸,低声道,“俺们长官说了,尊重各族习俗,他们爱怎么住怎么住。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耍滑头。看见那个‘萨满女巫’了没?认识吧?——她借占卜算命的名义,已经在各帐转了 一圈。女真人这次挺老实,是真心来谈判的。”
答里孛放远目光,见顾大嫂果然是女真人的香饽饽,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
“怎么就你俩?那个满口忠信礼义,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宋江呢?那个会造火炮的凌振呢?”
阮晓露心说,宋江么,大约正在济州吃梁山兄弟的接风宴,给大家洗脑招安呢。至于凌振
“这人性情稚拙,藏不住事儿。他若来了,见到你,万一有点异常神色,让对面发现了,如何还肯相信俺们大宋使团绝对中立?”阮晓露道,“是张大人做主,没让他参加。有我俩就够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答里孛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姑且信你”的眼神,点点头。
张叔夜这次能应她要求,真的带了两个江湖朋友,面子已经给够。凌振这么要紧的军工专家,她只是试探一问,本来也不指望宋方真会把他搬来。
故人重见,阮晓露有一肚子问题。答里孛是如何带着一群马贼突出重围、千里奔袭、赶到居庸关的?如何带着母族的兵马,直取上京,发动兵变?是历经血腥厮杀,还是人心所向,禁军倒戈,没费太多力气?她那昏庸的皇帝老爹,当时是个什么表情?
还有,为什么她尊号太后,是为了便于统治,还是礼法需求?太后每天都干什么,是不是像开封府的说书人八卦的那样,每天纸醉金迷酒池肉林?掌握至高权力的滋味是不是很棒?可为什么她年纪轻轻,眉间却已经有了淡淡的川字纹,整个人也似乎瘦了?
阮晓露试探着提了个话头。答里孛微笑着看她一眼,不准备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上浪费口舌。
她笑问:“我这几位肱股之臣,看起来如何?比那帮女真暴发户体面得多吧?”
阮晓露“啧”一声:“外戚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