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青脸肿,牙齿脱落,说得含混不清。然而许多灶户都听得落下泪来。他们的贱籍代代相传,每个人都有无数血泪故事。如今跟了盐帮——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活菩萨,至少利益一致,不会把他们往死里逼。但,这微不足道的一点自由富足,他们真的配吗?
阮晓露耐心听沈铁盘说完,一声冷笑。
“原来灶户命定就是牛马。说得挺在理。然而你却不想当这个牛马。方才你可跟我说得清清楚楚,你想要投降官府,当个欺压灶户的盐务官。”
沈铁盘:“我、我
”
灶户里有人啧了一声,刚流的泪又收了回去,恶狠狠地看着这个曾经的老乡。
阮晓露转向诸位帮众。
“你们说呢?要不要听他的话投降?”
一群帮众大声喊道:“当然要战!死也不降!”
处置叛变之人,当务之急便是诛心,让他的自私嘴脸曝光于众,受到人人厌恶。
阮晓露提一把朴刀,看向沈铁盘。
沈铁盘脸色立时白了,叫道:“你不能杀我!帮中兄弟生死,只有帮主做得主!其他人谁也不行!”
费保使个眼色。几个盐帮头目高高低低,朝她作一大揖。
“是他糊涂透顶,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我等不察,让帮里出了这败类,惊扰了姑娘。这厢给你赔罪了。这个人,我们派人暂且监押,等请示帮主,再行议处,绝不会偏袒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