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干脆自请调动,离开京师这个风口浪尖。
阮晓露见李清照神色暗淡,心中了然,挺直了背,冷笑。
“回山东吧。俺梁山最是好客,从来不做恩将仇报的事儿。”
她就猜到。照宋朝官场这倾轧内斗的德性,李清照当时要是缩在一旁听天由命,没人会觉得她有错;只要她站出来,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要她没打个响指,当场把匪兵给团灭,事后总会让人寻出错处。
哪怕她给王朝续了一命,避免了一场天下浩劫——可她越礼了啊!
李清照摇头笑笑,饮尽杯中酒,长叹一口气。
“十六州如今治下安稳,未有大动乱,倒是出乎我意料。”临出门,她又转回身,轻声道,“我本以为,治理地方非江湖好汉所长,最多坚持三两个月,就会难以为继呢。”
李清照是文人,平生从未学武习兵,但心态上却甚是要强。好比运动场上,撞见个比自己强的对手,纵有千般不服气,也不得不公允地夸上一句。
阮晓露乐了。她只靠想象,也大致能猜出原因。
虽然只是偶尔从李清照处听到只言片语,但她也能模糊推测,经过近一年的过渡,十六州俨然成为独立一国。在那里,朴素的公平正义取代了皇权欺压,人民当家作主
当然还没实现,但至少朝那个方向迈了好大一步。
她笑道:“只要让百姓吃饱穿暖,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
李清照笑了:“道理简单。钱粮哪来?”
阮晓露耸耸肩,忽然面现骄傲之色。
“尊夫如今是什么官?在户部是不是?”她忽然道,“你问问他,如今朝廷还能收上一文钱盐税么?”
十六州既已割据,那么在广袤的沿海地区,都可以尽情地铺场晒盐。算下来如今已经收获两三茬,产量足以供应全国。然后再用盐帮的网络私销各地,其余地方的高价官盐能有销路才怪。
看来李总这阵子没少干活。
李清照微微一惊,绞着自己袖子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