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男女挑夫忙碌搬运。一袋袋沉重的细盐扛在肩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船上却有两个宽肩窄腰、身上纹着青红猛兽的大汉,一手提一个麻袋,举重若轻地卸入货仓,面不变色气不喘,让人好生敬畏。

那两人装满最后一舱盐,爬上甲板。角落里堆着几条古里古怪的土制杠铃,顺手拎起来举两下。

“大哥,”童威擦把汗,披个衣裳,在海风中高声问道,“干嘛还要带一舱的兵器。少一舱盐,少换多少犀牛角哇!那金毛段将军不是说了,这玩意最近在辽国可值钱,一尊能换一匹马!——哦唷,怎的还有门炮?”

李俊半靠在桅杆上,任凭劲风拂面,认真浏览了交割盐货的木牌,还给卫珠娘,拍拍她脑袋,让她下船。

他这才抬眼,“吴学究上次提醒我,照咱们这倾销法,那真腊国朝廷多半会不满,急眼了说不定要动武。咱们自保为上。不然为何要带兵?不过这些都是后手,能和和气气的做了买卖最好。”

旁边几个膀大腰圆的水手跟着挺胸,齐齐道:“谨遵李帮主号令。”

这些都是梁山的水寨喽啰,被三阮派来参观学习。十六州境内安稳太平,但也要居安思危,训练不能松懈,正好借出海的机会积累经验。

也算是给盐帮的兵力援助。化外之域,一切未知,多点人手,多一分安心。

此时水手前来汇报,海船调试完毕,随时等风启航。

童猛回头看一眼家乡故土,有些不舍,笑道:“贩中原,贩辽国,贩高丽,还不够,还要跑那么远去。”

李俊示意两兄弟近前。

“中原虽富饶,敌不住人多,不管劳作得多勤奋,分得多平均,总有人受穷挨饿。”

威猛兄弟皱眉,互看一眼。如此忧国忧民的言论,不像是他家大哥的口吻。

咸风猛烈,吹开他松松垮垮的衣襟,露出胸膛上贴肉一条黑皮绳,上头依稀挂得有东西。

两兄弟想,他也没求过什么护身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