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来前请别让任何人进这间办公室。”
沢田纲吉向百叶嘱咐,说罢本已往外迅速走了几步的他又退回来补充道:
“机器也不行。”
如此交待完才下了楼。
今天的天气好得有些异样,可以说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分外曝晒。沢田纲吉敏感疲劳的眼睛不太受得住这大太阳。他在便利店挑挑拣拣,选了个颜色格外深的墨镜戴上。
驱车前往更生设施,纲吉下了车后却在大门外一会枯站,一会踌躇徘徊,迟迟不进,不知是不是受到“近乡情怯”影响,他兴许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偏偏回到了这。
被关押在设施最深处,仍未被成功教化、矫正的白发执行官仿佛早有预见,一早就拿着书等在了观察窗前——其实他不过是每天都像这样为沢田纲吉不知何时会有的心血来潮的拜访做好准备,不知不觉已养成习惯,尽管大多数时候面壁空望能看到的都只是自身近在咫尺的混沌倒影。
他仍然在阅读,手中再次拿起一本厚厚的红皮书,兴许是为了重现曾与青年相处的光景好唤醒对方的记忆。不过他持有的不再是悬疑小说家那早已被销禁的《一个人的舞会》,而是于没落世纪诞生的一部犯人的忏悔录《罪与罚》。
白兰轻触薄黄纸页上的小字,出油不均的墨印略微晕糊了个别字体。
【显然,当务之急并非愁锁双眉,消极地苦闷,徒自谈论问题无法解决,而是必须付诸行动,立即行动,越快越好。无论如何必须下定决心,不管是去干什么,或者……
“或者就干脆放弃生活!”他突然发狂般地大叫起来,“驯顺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不管它究竟怎样,永远扼杀心灵里的一切,放弃一切行动、生活和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