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烧的气管得到了一定的舒缓,但呼吸不畅的窒塞感并未减弱,沢田纲吉不时虚弱地呛咳,生理泪水噙满眼眶,一片朦胧中,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佐藤”枯哑的黑发,正一点点地从末端被身后滔天的焰墙染红。
汩汩血流顺着青年的指尖在行经之处滴画下断断续续的蜿蜒红线,他的四肢像被抽掉了筋骨耸拉着溢出“佐藤”的怀抱;面孔错杂的男子歪头垂目,似是悲悯又似爱怜地凝向怀中形容凄惨的沢田纲吉,评判着是否要将他浸入沸腾的火海,让这浴血的身躯领受洗礼、荡尽罪恶,重获新生。
“我想起来了……”
“佐藤”的发梢、衣角被炽火点燃,本真的肌肤也被烧黑炭化,他却蓦地含糊笑起来,用那张残破的脸朝沢田纲吉释然地分享道:
“我的名字叫——”
沢田纲吉竭尽全力想要听清“佐藤”那唯一真实的言语,想要看清他融化的身形。
可这所有的所有,都淹没在赤炎灼热的爆闪里。
“……”
明如金日的光亮笼罩视野,炸裂的嗡鸣在耳畔回荡;沢田纲吉猛然睁开双目,看到的却是天边衰败的夕阳,橙红似焰,照映着烧毁坍圮,只余框架的洋楼。
“佐藤”将自己放下后返回火幕深处的背影已与灰烬一同消散,无力挽留的双手只徒劳地握住了一缕尘烟。
……该死,他昏过去了多久?
沢田纲吉艰难地从庭院泛凉的石板路上爬起来,刚勉力站直,身体便不听使唤地摔回地上。
药物、失血以及火情让青年的状况变得格外糟糕,尽管如此他却奇迹般地没被烧伤。
强烈的眩晕感令沢田纲吉捂嘴欲吐,然而空无一物的肚子只能返上炽人的胃酸,为布满铁腥味的喉咙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