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怜悯她,就像怜悯路上看到的可怜小狗,他甚至根本就不打算了解她,只当她是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一个很好揉搓,很好捉弄,足够他享乐,应该对他感恩戴德的玩物。
今天真正让她浑身发烧般打颤的,是这个。
她难受地蜷进被窝,侧身躺着,忽然觉得特别悲哀。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他帮她纯粹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也许还顺带着展示一下高高在上的同情。
但很多时候,想法只要没有被戳破,没有很赤裸地呈现出来,人就是能淡化它、美化它,而且她在潜意识里,对长公子挺有好感的,并不抗拒在他身边待着。
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变味了,一句半真半假的揶揄,像一柄锋利的剑刃,利落地斩断了她的朦胧憧憬,将残酷的事实以一种毫无防备的方式,骤然呈现在她眼前,她怎能不伤心呢。
可她无法一走了之。
幻想的泡泡破了,现实的欠债却是货真价实的,她得还,而且在还的基础上,还要在他府上打工,这是事先约定好的,她哪有资格毁约呢?
最后她强撑着,去热水房洗了脸,回来跪坐在镜前涂润肤霜时,看见眼眶又红又肿,像只受尽磨难的兔子。
她别开目光,低头往手臂和手背上抹了一些。
天气冷了,不好好保护的话,又该裂出口子了。
但愿明天洗衣服的时候,能用上热水,她想,长长的睫毛缓慢覆下,轻轻扣上梳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