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让她照顾好他的母亲,她努力做了,在城门被攻破、她卧床不起的这半年多时间里,尽到了一个儿媳应尽的责任,但她知道,这并不足以等价抵偿他们曾经给予她的帮助。
没有他们的庇护,以她的体质,根本无法顺利生下珩儿,这是很大的恩情,虽然其中起决定作用的人是景暄,但景暄与景家,本就是密不可分的,更何况,他还留下了那样的遗言。
楚萸是个念旧情的人,即便现在景夫人如此逼迫她,她仍然能客观地记得景家曾经的好,这也是她痛苦的主要原因。
“景暄,你若是还活着,该多好……”她呢喃道,眸中腾起水雾。
他若是活着,她定不会遭遇如此屈辱,而且,也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
可他走了,还留下了让她照顾好他母亲的遗言,这叫她如何能够再次一走了之?
她小猫似的钻进被窝,脑中挤满了纷杂的思绪。
凌晨时分她才睡着,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惶急地跳下床,扑向婴儿床,欣喜地看见珩儿已经退了烧,正睁大眼睛,咬着手指头玩。
她长松了一口气,笑着逗了逗他,忽然记起昨晚的事情,笑容又落了下去。
她得赶紧把珩儿送到黄氏那里去,这是昨晚约定好了的。
她咬了咬牙,决定先不过去,将门从里面仔细锁好,能多护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眼见着天光逐渐明媚,也不见有人来叫门。
这很反常,依黄氏的性格,早就应该来大闹一通了,就算不自己来,也会先去景夫人那儿告状,然后护法似的跟在她身后,一起来讨伐她。
可这些都没有发生,院子里从她醒来时起,就安静的令人发怵。